声:“你有没有看过恐怖片,主人公从猫眼往外看,然后——”
“欸!你别吓我。”月蕴溪连忙打断她,惊慌的情绪将温柔腔调里的柔软成分绞得尤为明显,“我胆子小,晚上又没有你在旁边陪着睡,你又不能跟我一直打着电话……”
话音顿住,月蕴溪没再继续往下说,像一种无声的试探与等待。
鹿呦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吭声。
手机贴在耳边,接连着两道含了不同意味的沉重呼吸,让这几十秒的安静,像极了一种暧昧的拉扯。
过了一会儿,月蕴溪挑开了中间无形的线,轻声问:“能么?”
是她嘴欠吓人在先,实在不好意思不负责任地说不能。
鹿呦闭
() 了闭眼,问:“很怕?”()
嗯。月蕴溪柔声细语地说,今日诸事不顺。
?温酒煎茶提醒您《月色过撩》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鹿呦温吞说:“那等你睡着,我再挂电话。”
谁知,那边得寸进尺:“睡着了也不挂,好不好?”
鹿呦再度陷入了沉默。
又僵持了片刻,她含混不清地说:“如果我睡着了,可能会无意识地把电挂断。”
顿了一下,又于心不忍,“你要实在怕得厉害,可以打电话把我叫起来。”
月蕴溪没有应好,只是气音笑了声,想起来问:“你之前叫我,是想跟我说什么?”
鹿呦红唇微启,脑海里浮现月蕴溪先前无奈感叹“今日诸事不顺”。
终究是再而衰、三而竭,说不出盘旋在心头的那些话来让对方更加不顺。
“等你回来再说吧。”
月蕴溪静默了几秒,问:“现在不能说么?”
鹿呦抿了抿唇,抬手抹了下鼻尖:“主要是,忘了。”
月蕴溪低低地笑了一声,体贴道:“那等想起来再说。”
“嗯。”鹿呦心虚地岔开了话题,“听钟弥说,月阿姨带你租过钟老师的房子。”
“嗯,小学时候的事了。”
手机那边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在收拾东西,接着是月蕴溪忽近忽远的声音,
“那时候钟阿姨在国外留学,钟奶奶一个人住无聊,就把空置的房间挂出去租,刚好我妈妈带我转到附近学校,看到广告,见上面写屋里还带琴房,就联系了钟奶奶。”
鹿呦“喔”了声问:“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发生?”
“嗯……”月蕴溪沉吟,“刚住进去的时候,钟奶奶挺高兴,亲自下了厨。”
鹿呦举手机举累了,放到床上,人也跟着歪倒下去,“不好吃么?”
“一桌菜都是一个色。”月蕴溪说。
“什么色?”
“黑炭色。”
鹿呦听笑了,暂时将窥得对方心意的忧虑都抛在了脑后,她想起傍晚吃的那一桌菜说:“我今天吃的还不错,还以为是钟奶奶做的呢。”
默了几秒,月蕴溪才开口:“什么菜?”
鹿呦翻了个身,报了菜名给她:“红烧肉,冬瓜排骨汤,地三鲜,青椒炒肉,还有红烧鲫鱼。不知道是不是钟弥跟奶奶说了我的口味,红烧肉都是瘦肉。”
“可能是吧。”
时断时续的闲聊声,交织着院内的蝉虫鸣叫声,在匀速流动的时间线谱上合奏。
月蕴溪去洗漱也没有把电话挂断,她将手机放在了淋浴间外的洗手台上。
于是水声穿过磨砂玻璃,模糊地传进手机,淌入鹿呦的耳朵里。
像潺潺的溪流声,配合着漏进门窗缝里的蛙叫,让人神经不自觉地放松。
白日里又是送月蕴溪去机场又是调律,太过折腾,一放松,疲乏感就漫了上来,鹿呦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听到月蕴溪叫了她一声,问她是不是睡着了。
很轻很轻的声音,仿佛是从她梦里溢出的低喃。
鹿呦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应,只知道自己很快就又没了意识。
这一觉,她睡得比前一晚还要不安稳,不过几个小时,却是做了十几个梦。
梦的最初,是章文茵抱着她走在花团锦簇的石子路上,在Y形的路口,章文茵将她放下来,头也不回地向左,她迷茫了半晌,走向右。
路的前方,鹿怀安坐在四轮的车里,留她一个人光着脚走在后面。那条路坑坑洼洼,铺着凹凸不平的石子,她跌跌撞撞,不知摔了多少次。
直到经过油菜花田,前面早不见了鹿怀安的踪影,她侧过头看向花田,奶奶向她招着手,她小跑过去开心地趿上奶奶做的鞋。
她踩着漂亮的小布鞋,踏向了堤坝,身边的陶芯跟她说:“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于是,在飘荡着蒲公英的三岔路口,她牵着陶芯的手一起走向了左边的路。
不曾想是个死胡同,陶芯停留在了原地,而她慢慢地后退回去。
重新站在路口,她盯着另两条路看了许久,踏向了最右边的路。
每一段梦都是这样,身边的人换个不停,常常是走着走着就散了。
梦的最后,是分叉的两条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