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堂正在屋内喝茶吃花生米,听到捶门的声音,吓得差点从炕上掉下来。
他愣了一下,又爬将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扯着嗓子对外面喊道:“王二蛋,你不是来对付金家人的吗?怎么会跑到我家来,是不是跑错地方了?”
“没错,田福堂,我听说你是咱们黄原县最利害的村长,所以特点想见识见识。”
“害,那都是外人的谬赞,我其实就是个老头子。”
“少东扯西扯,赶紧从屋里出来。”
田福堂可不是个傻子,他清楚这会出去,肯定会爆锤一顿,还不如守在这里,等着田家人前来支援。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田福堂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苦笑。
要是他不动歪心思,在王家庄来到双水村的时候,就全体出动,联合金家人一块对付王家庄的人。
双水村的金家人和田家人加起来,社员的数量要远超过张家人,联合起来,张家人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也不会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
“这也许就是自作自受吧。”
田福堂苦笑着摇摇头,不过倒也没有着急,毕竟他已经将门锁上了,那些人是冲不进来的。
此时,外面的王二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这老东西,肯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来几个人,把门砸了!”
几位年轻的社员扛着锄头就冲了上来,高高举起,对着木门就狠狠的夯了下去。
这年月农村的门就是那种用木片子并起来的,木片子经年久月之下,早就腐朽了,只是眨眼功夫,就被锄头夯碎了。
躲在屋内的田福堂见到这一幕,心疼得不得了,连忙从屋里冲出来,扯着嗓子喊道:“王家庄的,你们有事儿谈事,千万别砸我家的门啊。”
“砸门?”王二蛋一脚将门踹倒,大步走进来,冷冷的看了田福堂一眼,道:“我不但要砸门,我还要将你家都砸了。”
王二蛋在来的路上,本来已经想好了,要狠狠收拾了田福堂一顿。
可是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过来了,田福堂是双水村的一把手,算得上是半个公家人了,要是打伤了他,肯定会惹来大麻烦。
但是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会显得他王二蛋没种。
在农村,一个没种的男人,就跟路边的狗屎似的,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王二蛋肯定得办事,他指了指屋子说道:“大家伙给我砸!”
王家庄的社员们一拥而上,冲进屋子里,拎起锄头到处乱砸。
屋内的桌子,椅子,板凳,收音机全都被砸碎了,就算是这样,王二蛋还是不解气,又带人冲进厨房内,将厨房也砸了个稀巴烂。
连蛋黄都被摇散了。
田福堂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晕了过去:“你们就是一帮土匪啊。王二蛋,你就不怕我们双水村的人找你的麻烦.”
“啪!”
田福堂话音未落,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他捂着脸扭过头去,看到打他的人竟然王彩娥,田福堂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王彩娥,你竟然敢打我?!”
在田福堂的心中,像王彩娥这种社员,在双水村就是最下层的社员,平日里压根就不敢跟他高声说话。
王彩娥看着那位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双水村一把手,现在竟然如此的狼狈,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爽快感。
反正经过了这件事,她也没有办法再在双水村待下去,为何要怕田福堂呢?!
王彩娥指着田福堂的鼻子骂道:“田福堂,你这个老东西,白活了那么大年纪,你以为自己是双水村的大功臣,其实双水村要是没有你,大家伙的日子不知道能过得多舒坦呢!”
“你,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王彩娥的话比甩了田福堂一耳光子,还让田福堂难以接受。
“我胡言乱语?田福堂我问问你,这些年,你给咱们双水村做过什么好事?”
“我”
“你回答不上来了吧!”王彩娥冷声说道:“咱们双水村要是没有你,金家和田家早就成一家人了,就是你在里面搞鬼,将金家人和田家人分得那么清楚,才让双水村没办法团结起来。”
“你个小学没毕业的知道什么.”田福堂一时间竟然无法辩驳。
这时候,张家庄的人已经将田福堂的屋子砸了个稀巴烂,跑过来说道:“彩娥,搞定了,咱们去收拾金文斌。”
“老东西.我呸!”
王彩娥临走前冲着冲着田福堂的脸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这才转过身,跟在王家庄人的身后,往院子外走去。
他们身后,田福堂瘫坐在地上,看着被砸得稀巴烂的摇窑洞,差点哭出声来。
窑洞里的家具,物件都是他辛辛苦苦攒了几十年的,特别是还有很多是田福军从县城里送来的。
田福堂一直以他家里的摆设为荣,每每提起家里的新家具,总能骄傲的扬起脑袋。
可是现在那些东西全都被王家庄的人砸毁了。
田福堂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跑到窑洞门口,看着屋内一片狼藉的场景,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突然。
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