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想造反?”
庆帝没有询问陆泽是如何来到的东山,也没有追问陆泽这一身骇人的实力是如何习得。
他只是想要知道陆泽的目的。
君主帝王们思考问题的出发点似乎一贯如此。
陆泽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统一天下。”
庆帝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对于庆帝来说,陆泽的这个回答显然跟造反也没有什么区别。
太子能够统一天下吗?
答桉自然是不能。
只有君王才可以。
龙袍男人身上的王道气息再度涌起,尽管刚刚对付苦荷跟四顾剑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真气跟心神,可现在陆泽的突然出现已经打破庆帝既定的棋盘,此刻的他只能够在新棋盘上,与面前崭新的敌人开启对弈。
庆帝眼神里透着如万年寒冰一般的冷漠。
这时候的他已经把陆泽达成了如同四顾剑、苦荷一样的敌人。
所谓的皇族亲情、血脉延绵,在那个至尊之位面前完全如纸湖般脆弱不堪,庆帝不可能看着陆泽代替他去统一天下,更不可能接受东宫太子的实力要比他这个庆国君主更强。
庆帝目光放在五竹身上。
黑布蒙着双眼的机器人并未理会庆帝透过的目光,五竹只是答应范闲尽可能的保住庆帝姓名,如果保不住那便赶紧熘熘球再说,那位私生子显然也没有过多在意他亲老爹的死活。
陆泽眼眉低垂,出手果决迅速。
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究竟强到了个什么样的地步,他只是知道,面前五竹、庆帝以及叶流云三个人加起来...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一拳轰出,直接印在了庆帝胸膛,后者身形如风筝一般倒散而去。
谁都想不到陆泽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快到连堂堂大宗师都反应不及时,在树下的苦荷眼里泛起浓浓的异彩,刚刚陆泽的步伐、蓄势、轰拳一气呵成,其中似乎蕴含着不属于这个世界武道的奇妙风采,尽管与庆国乃是国仇,但这时的苦荷却不由自主的对庆国这对父子感到倾佩。
国师大人的脸上泛起苦涩笑容。
这时候的他想起来了在天一道山门的那位关门弟子,眼神里露出感慨:“时代更迭,人才辈出,江山代有人才出,这可能便是...天道大势,不可抵,不能敌。”
虽然替远在北方的家国感到担忧,但苦荷心里也不后悔把这把老骨头交代在东山的土地上。
尽人事,听天命。
眼神朦胧的光头国师仿佛又想起来了当年苦心孤诣去往雪山、拜访神庙的事情,那次从雪山上成功下来,给苦荷身上增添起来了浓浓神秘色彩,可他却宁愿自己没有到达过神庙。
望着不远处的陆泽又是一拳出手,笼罩着的拳势把叶流云的招牌散手打的溃不成军。
“大宗师也是人。”
“神庙里的神祗...曾经应该也是人吧?”
苦荷低语的声音越来越听不清楚。
而在石堆里的四顾剑骂声同样在渐渐的变弱。
“抱歉,我出手...有点重。”
陆泽拳意笼罩身体。
他逐渐开始熟络起来压抑已久的力量,浑身上下都在流转着意与势。
当东山头顶阳光完全笼罩住中央的这片土地,只有陆泽昂首站在东山的悬崖边上,五竹并未出手,可能是察觉到他也不是陆泽的对手,可能是想起范闲离去时的嘱托,可能是陈萍萍与他说的那几句话。
庆帝此刻脸上泛起灰色。
这位帝王绝对没有料想到他自己创立的大东山这场局,最后竟然会演变成这副模样。
“神庙...”
“你毁了朕的一切!”
陈萍萍推着轮椅来到了庆帝面前。
他们两个人一起走过了前半生很多年的岁月,庆帝给予了陈萍萍数不清的圣卷恩典,而陈萍萍则是救过庆帝很多很多次,两个人配合起来,天下无敌。
庆帝那日晚上在太清宫前曾笑言:“你我二人只要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这世间便没有我们的敌手。”
哪怕是这次囊括了天下四大宗师的东山之战,庆帝也极为放心的把京都交给了陈萍萍。
庆帝面色苍白,脸上露出极为嘲讽的笑容,望着轮椅上的这条老黑狗,语气里满是讽刺:“朕把整个京都交给你,你这条老东西就是如此来回报朕的是吗?”
陈萍萍面容平和,丝毫没有因为庆帝的言语而生气。
相反,陈萍萍觉得没有哪天要比今天更令他开心,因为他很喜欢看到皇帝破防的样子,陈萍萍轻声回答道:“老奴一直忠于庆国。”
庆帝捂着胸口咳嗽着,然后又大笑起来,相比于陆泽的出现,今日陈萍萍的出现才是背后那柄无形的带毒刀刃,狠狠的刺入到了皇帝陛下的心口。
在庆帝看来,今日这局之所以会翻,就是因为面前这条老黑狗背叛了他。
所以庆帝对于败在陆泽手上并没有怨言,他愿赌服输,这位儿子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已经超过了他,可对于陈萍萍的背叛,庆帝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今日,你成功把朕逼到了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