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开口道:“是范家那位私生子。”
陆泽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消息。
原本居中郎的位置是由朝堂各方势力共同推崇出来一位和稀泥代表,手里有着的权力还是被施舍下去的,但这次居中郎的位置却是迟迟没有着落,陆泽算是最早知晓的那批人。
林若弗的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会落到那个范闲的身上?”
陆泽还没有说话,只听见老丈人便又自顾自的说道:“嗯...难道是范建那条老狐狸,想用这种方式把他那个儿子抬入官场?”
实际上,林若弗还真是一语中的。
而庆帝在范闲婚事上面毕竟算是摆了范建一道,所以这次同意了让范闲出任这次春闱居中郎,同样也想着看看范闲的性子如何,毕竟庆国的监察院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掌握的了。
“今年。”
“还是按照老样子行事。”
“该安排就安排。”
陆泽只是说了这么一番话。
林若弗的眉头更为紧皱起来,但很快又松开,默默点了点头。
庆国官场宛如一块硕大肥美的蛋糕,其中的份额自然早早就被朝堂上的诸位大人物们瓜分干净,这点跟后世某些情况大差不差。
眼下的陆泽自然没有想着改善这种不良风气的打算,但他估计自己那位老爹应该是打算整治下风气,最关键的原因自然是京都的皇子们也在插手这块蛋糕。
陆泽嘴角扬起几分嘲讽。
庆帝可以容忍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用科举名额来换财富、换人情、换门生。
但他却不能容忍儿子们插手,哪怕能够容忍一时,可很快便又会多想起来,无法控制的联想到诸多的事情,所以整治科场是迟早的事情。
陆泽跟老丈人聊了许久,而林共则是中途便自觉的离开。
“这位袁师爷在府里多少年了?”
“从我刚刚入京城没多久便是我的好友,这些年一直在府里做幕僚,能力十分出众。”
陆泽哦了一声,不再多说。
林若弗倒是愣了愣,然后转过头来深深的望了陆泽一眼。
.......
过年期间,来到东宫拜访上礼的人自然不少,但大部分人都不能见到陆泽的面。
郭宝坤自然不是属于前列那种。
京中人都知晓郭公子是东宫首屈一指的狗腿子,尽管最近这半年功夫都极少见到太子牵着郭公子出去,可郭宝坤还是一如既往的以太子伴读自居。
“殿下。”
“这是府里特意为您准备的年礼,还给夫人备了份滋阴养颜的老参以及...”
陆泽望着面前显得十分小心翼翼的郭宝坤,脸上带着澹澹笑意,随意道:“你这般拘束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来府上,东宫里的下人们都认识你。”
郭宝坤笑着点了点头,终于是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的他察觉出来了殿下似乎已经无心玩乐,郭宝坤觉得自己的作用少了大半,终于是能够趁着过年来到东宫拜会上礼,所幸殿下还没有忘记他这位伴读。
只是陆泽接下来的话,却令郭宝坤如同大冬天不着寸缕直接跌落到了冰窖当中。
“陛下觉得郭家把持礼部够久。”
郭宝坤脸上冷汗直流。
“殿下...莫不是在...开玩笑?”
陆泽没有说话。
只是用平静的眼神望着他。
他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殿...殿下...您是说...我...我父亲?”
陆泽不由叹了口气。
实在是眼下的自己不太方便去见郭攸之,最主要还是陆泽也不想过多的以真实身份显现出更多的东西,他望着面前脸色苍白的郭宝坤,声音稍显冷冽:“你若不想你家人头落地,待会出门的时候就不要展现出半点异常来,回家以后找到你父亲,一字不差记住我说的话,原原本本把我的话传给他,听清楚了吗?”
郭宝坤宛如傻了一样,疯狂点头。
......
二月初十,春闱拉开大幕。
这次春闱的主裁官还是礼部尚书郭攸之,范闲身为这次会使的中郎官,看似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这段时间上范家送礼递纸条的人却是数不胜数。
郭攸之神色极为正常,望着这些年轻士子们缓缓跃入院中。
随着时辰已到,代表皇帝而来的侯公公宣读了陛下旨意,紧接着香桉被撤走,贡院大门紧紧闭上,宣告着这次春闱正式拉开了帷幕。
范公子果不其然的选择做了好人。
他看不惯庆国朝堂上存在着的这些勾心斗角的利益拉扯,利用着监察院的关系,直接把前段时间收到手里的那些小纸条外加搜集到的某些东西转交给了监察院,在知晓监察院是叶轻眉设立以后,范闲开始的自觉享受起来这种关系。
背后有着大宗师五竹,还有新晋户部尚书的老爹,外加那个恐怖无比的院子。
范闲做起这些事情来自然手拿把钻,顺带着把几名他看好的士子偷摸送入到了保送的行列当中,做完这一切的范闲只觉得找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