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稹玉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替她将衣襟重新掩好,看着她问:“吃不吃饭?”
少年眼底都是笑,纯澈干净。
桑慈轻哼一声, 先坐了起来, 撩开自己袖子开始观察,眉眼间兴致勃勃,甚至还要低头拉开衣襟看, 但又想起来谢稹玉在旁边,又抬眼:“你先转过身去!”
谢稹玉垂下眼,神色略微不自然地早已转开眼。
但桑慈没注意到他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只顾着低头看自己心口的叶子, 叶子的颜色更翠绿了, 栩栩如生, 叶脉里的红色也依旧,看起来没有太大变化。
筑基时,她有意识,她能感觉灵力在体内快速运转和凝结,她还能感觉到心口叶子在疯狂汲取着周围的草木灵气。
“小慈?”
谢稹玉猜测她是在看心口叶子,见她许久不吭声,忍不住先开口。
“不是说筑基过后身体杂质被排出, 肌肤会更加莹润白皙,身体会更美丽吗?”桑慈嘟囔着, 语气里很是不满意。
谢稹玉:“……”
他一时无言, 却想起了曾经映入眼帘的雪色。
“谢稹玉你看看,我比以前好看吗?”
桑慈颇为在意地说道,就怕自己的筑基和别人的筑基不一样,挨到谢稹玉身边, 手臂蹭了一下他的手臂。
谢稹玉被蹭得心头发痒,闻言低声道:“好看。”
桑慈觉得他这话说得极为敷衍,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行让他面向自己,“你看都没看!”
谢稹玉被迫抬起脸与她对视,他的脸在她手中都被挤变形了,还有些红,漆黑的眼一下望过去。
少女乌发雪肤,一双眼总是像烧着生机勃勃的火焰,灵动鲜活。
谢稹玉的目光逐渐深邃,看着桑慈不说话。
桑慈被他看得下巴微抬,有几分得意,“如何?”
“好看。”
谢稹玉说。
只会说这两个字。
桑慈心里腹诽,却心满意足松开了他的脸。
谢稹玉却没移开脸,依旧看着桑慈,他的呼吸沉了几分。
桑慈却已经掀开被子,赤着脚往地上的木屐一踩,一边嘴里还问着:“我们不是在栖凤池那儿的树洞里吗?我怎么回舍馆了?还有我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我记得我昨日里面穿的不是这件中衣。”
她站起来时,还没听到谢稹玉回答,忍不住回头看他。
却正好看到他低着头面红耳赤地整理着自己衣摆。
“谢稹玉!”
桑慈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有些生气,气他的注意力竟然不在自己身上。
谢稹玉这回却没听她的话抬起头来,依旧坐在床沿整理着自己的衣摆,紧紧拉着,将那细布的玄袍绷得直直的。
但他低声回答着桑慈的话:“你筑基后昏睡了三天了,身上的衣服是……小藤帮你换的。”
就在窗户外不远处的花丛里听到这一句的小藤:“?”
胡说八道!主人你别信他!主人的衣服明明是他换的!他给主人换衣服的时候都不给我看!
但小藤没和桑慈缔结仆契,自然不能心有灵犀一点通。
所以桑慈信了。
她向来对谢稹玉深信不疑。
“三天?怎么会昏睡三天?”桑慈全然没感觉。
谢稹玉依然低着头没看她,摆弄着自己的衣摆,声音有些听不出来的哑,“不知道,我猜或许是叶子的原因。”
桑慈刚才检查过了,她的叶子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
想不通。
叶子的秘密又多一条,她皱眉随口嘀咕:“我不会以后每次破镜都要昏睡吧?”
谢稹玉没吭声,似在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
桑慈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放在心上,她趿着木屐朝着梳妆台前走,顺手还穿上了衣架上的外衫裙子,没避着谢稹玉,毕竟她身上穿的中衣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本是想用发带随便绑一下头发的,但看到了谢稹玉新送她的小兔子白瓷簪,便拿了起来。
可惜白瓷簪表面光滑,她的头发又多又滑,她抓不住所有头发,只好拿着簪子回到床边,顺带还拿了两根发带。
“好饿,快点弄完头发先去吃饭。”
桑慈对昏睡三日原本没太大感觉,但是她闻到了桌边传来的饭菜香气。
都是她爱吃的,立刻觉得肚子饿了。
谢稹玉接过簪子,却没站起来,他捏着簪子缓了会儿,清朗的声音有些许喑哑,“小慈,你坐下。”
桑慈总觉得谢稹玉有些奇怪,皱眉看他一眼。
他捏着她的簪子,还抻着他的衣摆,姿势也有些古里古怪的,双腿似乎在拼命并拢,衣摆又那样绷着……
坐下后,她余光又扫了他一眼,目光疑惑。
谢稹玉:“……转头。”
桑慈很嫌这头发麻烦,所以乖顺转过头。
一直到这时,谢稹玉一直压在衣摆上的手才松开,他耳根通红,也没看自己衣摆,略显粗糙的手指灵活地穿过桑慈头发。
她的头发柔顺,只用手指就能梳通,简单地挽了个双环髻,在脑后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