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在于,‘可以团结的力量’,到底如何界定?很难,非常难,因为我们并非全知全能者,我们只能凭借自己所学所知来判断,如果我们的所学所知全是对的,而且是最对的,那我们一定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人,但可惜,我们不是。所以,我们都无法准确界定谁是‘可以团结的力量’,那么,只能假设,所有人都是可以团结的力量,然后用最简单的排除法……” 李清闲扫视上山区众人,道:“今日正值真话诡雾,所以,一切好像变得简单起来。现在,我,以大齐启远侯、夜卫副指挥使、巡捕司司正之名宣布,我们这些人,准备使用保全更多人的方法解诡,愿意和我一起尝试的,并且认为章闻天会独吞人参果杀光所有人的,可以来我们这里。加入的条件很简单,正面回答夜卫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你能放下过去一切的错与罪,原谅自己与他人,相信克服一切困难,尽最大可能消除自己与他人的罪恶,尝试只为一个善的共同目标即以不害人的方式解诡而努力吗?” 韩安博望向李清闲,众人也望着李清闲。 上山区中,一人道:“老夫一生作恶多端,性情乖张,自始至终,都认为我是被逼的,我做的都是对的,我只能这么做。如果不杀人,不抢劫,不害别人,不去作恶,我就会死。听完叶司正脏乞丐等人的话,我莫名回忆了我的一生,突然发现,原来在老夫心底深处的角落里,正蜷缩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从小开始害怕,一直怕到现在,以至于我终其一生,都在掩盖那个孩子的恐惧。就在刚才,那个孩子抬头看向我,问我想不想试试另一条路。我想了想,我还是怕,可我骨子里,有种不服的劲儿,所以老夫才能步入上品。老夫常千秋,不应该连一个脏乞丐都不如,不应该活了这么久,还走不出小时候因为害怕而给自己画的圆圈里。老夫觉得,和吃人参果比,走出这一步,更可能有望二品。” 一个白发苍苍身形高大的独眼老人走出来,走向夜卫,身后跟着十余人。 一众修士目光闪动,南湖铁手常千秋,自成名起,杀人无数,一双铁手不知撕裂多少人。 上山区之人,有人问道:“叶司正,我想问你,你能放下过去一切的错与罪,原谅自己与他人,相信克服一切困难,尽最大可能消除自己与他人的罪恶,尝试只为一个善的共同目标即以不害人的方式解诡而努力吗?” 李清闲点点头,道:“我能。虽然我未必做到完美,但我会尽全力去做。” “好,我相信你,我也想这样做,也一定能做到!”那人说完,带人走向夜卫。 “我不想活着的时候,给章闻天当狗,死的时候,成为章闻天嘴里的人参果。我想活着,我也能!”一个章府的侍卫走向前。 一个年轻人默默走向夜卫,引发上山区众人关注。 章闻天和福先生,都盯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 那人走到一半,转身面对章闻天,跪地,叩拜再三。 “弟子彭阿生,深受恩师教导,方才有今天。弟子曾经细细研究恩师的教诲,总结出四字,趋利避害。现如今,恩师欲杀我等以提升修为,如此大害,弟子既遵从教诲,不得不避。更何况,狡兔三窟,若弟子都追随您,您败了,咱们这一脉,也就彻底断了传承。弟子如今便秉承魔门主旨,不孝不忠,背叛师父,加入夜卫,为这一脉留一线香火。自今日起,弟子与您断情绝义,再无瓜葛。为了证明我已与你断绝,我现在公布几个秘密。当日刘家公子之死,是师父授意,我暗中杀的。当日孙家被灭门,也是我做副手,师父解决的……” 彭阿生说完一切,起身加入夜卫。 那些曾经遭遇章闻天毒手的几家,破口大骂,并趁机远离章闻天,有的加入夜卫,有的站在远处,两不相帮。 加入夜卫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为了表明心迹,陆续公布章闻天的秘密,以至于章闻天最亲近的弟子、下属与妻妾,都越发惶恐。 慢慢地,越来越多人远离章闻天,一部分人加入夜卫,一部分人走向远处,不站在任何一边。 章闻天附近的人,已经不足上山区的三分之一。 南北薛家依旧坚定地站在章闻天身边。 突然,福先生身体化作青烟,飞到夜卫所在,向章闻天一拱手,道:“师尊,请宽恕弟子,弟子不想……” 章闻天突然淡漠道:“闹够了没有!” 说着,他一抬手,福先生的头盖骨突然弹飞,一只手臂粗的紫色蜈蚣从大脑中升起两尺高,宛若旗帜,左右摇摆。 这条大蜈蚣从上到下的每一节肢体上,都生着一对琥珀般的虫眼,身体两侧利爪轻轻蠕动,好似水草。 福先生僵在原地,眼球猛地向上翻看,留下巨大的眼白,他脸上先是浮现扭曲的筋肉,而后口角流着黄色涎水,口鼻渐渐歪斜,仿佛皮肉下有一只手,慢慢扭转他的鼻子与嘴巴。 “师……尊……我……错……了……” 福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宛若肢体麻痹却强行行走的病人,一步一步歪歪斜斜,走向章闻天。 噗……噗……噗…… 一个又一个人的头盖骨飞上天,一条又一条紫色大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