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霜序冷静地看她动作，低头又看了眼手里的汤婆子，面对少女的邀请却无动于衷。
“你睡吧。”
他将汤婆子放在床边，说着就要抽身往外走，衣角冷不丁被人一扯。
“你去哪？”
江霜序回过头看她，伸手想要将那节衣角拽出来，“这里就一张床，你睡了，我自然是去其他地方。”
“我不是说了一起睡吗？”宁烟扯他衣角的力气更大了，“不就一起睡个觉吗？我不相信这整个霜华宫你还能找到第二床被褥，再说了天气这么冷两个人抱团取暖怎么了？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江霜序被她这般大胆的言论说教了一通，脸皮薄得不行，“说到底你也是个女儿家，怎么说话做事如此.......”
他顿了顿，正对上宁烟戏谑的眼，“如此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坐直了上半身，手从江霜序衣角拉到胳膊，明显能感觉江霜序排斥地想要挣扎开。
但他长期被关在霜华宫，饥一顿饱一顿，原先练武的那身肌肉基本都瘦没了。
又加上之前在刑部受刑落了旧伤，三年来一直自虐式的活着，这一时竟然无法挣脱开宁烟的手劲。
“你......”江霜序深吸一口气，他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女子，胆大妄为不说，自己与她只是第一次见面，就能这样被拉拉扯扯。
“你莫要轻薄我。”
江霜序将头扭向一边。
宁烟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笑中还带了几丝莫名的揶揄。
江霜序眉心微跳，不明白她为何这种反应，接着便瞧见宁烟原本拉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被拿了下来，随后光明正大地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你做什么？！”
江霜序双眸一颤，下意识就要将那只手扯开，结果那只手更加不收敛，竟然贴着他的小腹一路向上摸了好几把。
“说到轻薄，这才算才对。”
宁烟对他莞尔一笑，主动收回手，目光真诚：“不过，你这个词用的不对，你身子骨如此单薄，我可不轻薄你这样的。”
江霜序木着一张脸，如果这会儿有光的话，便能看见那张苍白的脸颊上竟然升腾起丝丝可疑的红晕。
“所以上来吧。”宁烟掀开被子一角，把那汤婆子移到中间，拽着江霜序的胳膊直接把人摁坐在床边。
“我们以这汤婆子为界，要是我过界，你随时都可以把我丢出去，或者你自己出去我也不介意。”
宁烟拍了拍空荡荡的另一侧，对上江霜序欲言又止的眼，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睡吧，嫁都嫁过来了，我都不介意，你扭扭捏捏的算什么男人？”
江霜序那单薄的身板被宁烟轻轻一扯就拽倒在了床上，防止他再说点什么推辞的话，她直接将被子一扬蒙住江霜序的脑袋，顺带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江霜序试图开口：“你......”
“不许说话，我要睡觉了。”宁烟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声音透过被子带着点不容拒绝的霸道。
江霜序只好将话又憋了回去。
他不说话，宁烟很快把捂住他嘴巴的手又收了回去，像个团子一样缩在床的内侧。
活了二十七年，江霜序除了行军打仗那年和将士们共寝过，此外再无与人同床的经验。
他睁着眼，透过头顶上破了洞的帷帐去看那高高的房梁，身边很快传来少女平稳的呼吸声。
江霜序毫无困意，眼睛也一眨不眨，在那一声声轻浅的呼吸声里模模糊糊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三年的生活，从今晚开始就要被重新打破了。
宁烟一夜无梦，睡得还算安稳。
尤其是后半夜，感觉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一点也不冷。
她起来的时候江霜序已经不在身边，见春就在外殿候着，听见动静便立刻过来伺候。
“主子，昨夜睡得可还舒心？”
见春笑眯眯地把洗脸用的帕子递过来，宁烟接过擦了把脸又漱了口才懒洋洋地点了个头。
“看见二皇子了吗？”
见春摇摇头，“奴婢没见到呢，一大早过来的时候就只有主子一个人在睡着了。”
宁烟心里直犯嘀咕，小七慢悠悠打了个哈欠，解释道：
【他今日凌晨一大早就出去了，那会儿天都没亮呢。】
“他那么早出去干嘛？”
【你凌晨抢了他的被子，还越过了边界线，江霜序基本上一夜没睡，我估计是看你冷就索性把被子丢给你了。】
小七的这番解释让宁烟有点尴尬。
怪不得她说怎么一点不冷呢，感情是她把人挤走了。
昨晚信誓旦旦打包票的是她自己，结果也是她先过的界，江霜序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那就不知道喽，我只知道经过昨天那一晚，江霜序好感度半点变化都没有，该是0还是0，不过应该也没对主人你心生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