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被气笑了,这人是怎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的。
分明就是她走路不看路,自己先撞上来的。
“你还有理了?”沈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神色冷淡地嘲讽道。
时倾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很有可能是她刚才低着头想事情的时候,太过专注,没留神才撞到了人家。
她脸皮薄,不过片刻,白皙秀气的脸上透出一抹淡淡的薄红。
小声道:“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沈瑜也不至于跟个女孩子过不去,他扬了扬下巴,不轻不淡地“嗯”了一声。
算是接受这个道歉了。
湖边没什么人,只有呼啸的风声,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
时倾摸了摸被冻得通红的鼻尖,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先走了。”
低头时匆匆一瞥,余光突然看到了一抹血色。
时倾脚步停住,回头看去,发现了沈瑜右手手背上一道红痕,青紫的痕迹看起来各位严重。
雪愈下愈大,气质孤傲的少年走在雪中,双手随意插在兜里,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孤单。
时倾抿了抿唇,追上他,小口喘着气问道:“你不疼吗?”
一双眼清澈如水,像夏日的山泉,沁得人心情舒畅。
语气又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戳到了别人的痛处。
沈瑜神色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神色了然。
但他并不怎么在意。
这是沈老爷子用金丝楠木做的拐杖敲出来的。
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而且老爷子也没下死手,只是气不过打了他几下。
他没有涂药膏的习惯,加上冬天天气冷,淤血了,看起来就比较严重一些。
在云城的时候,沈老爷子打得狠,管家在一旁神色不忍地看着,劝了几句。
临走前,沈老爷子丢给他一直药膏,他没要,挎着那个什么也没装的黑色背包就回了A市。
他也没有因为这事记恨谁,沈老爷子从小到大不知打了他多少次,数都数不清。
小时候,心里还会有些难受。
现在,一颗心早就麻木了,反正他沈瑜活在世上,无父无母,真心朋友也没几个,受了伤只能自己抗。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沈瑜垂眸,眼底一闪而逝的悲伤。
时倾以为他是真的疼了,着急得不行,四下看了一圈,发现马路对面不远处有个药店,眼前一亮。
“你……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时倾急急地说完这一句,就跑了。
留下沈瑜一个人神色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雪白的羽绒服衬得她像只兔子,踩在雪里,一蹦一蹦的,有点滑稽。
但又莫名地有点可爱。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沈瑜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他是疯了吗?
凭什么她让自己在这等着,他就得乖乖在这等?
沈瑜转了个身,迈开长腿走了几步,又停下。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拖着步子,回到了原地。
时倾动作迅速地买了一支药膏,匆匆往马路对面跑去。
沈瑜看着看到不远处显眼的药店招牌,不用猜就知道这人去干嘛了。
多管闲事,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但想是这么想,等时倾一路飞奔过来,将药膏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也没扔掉。
时倾眨了眨眼,看面前的人拿着药膏毫无动作,有些急了:“你怎么不涂啊?”
他手上的伤那么严重,要是不及时涂药,天气一冷,伤口就会裂开的。
沈瑜看她急得一双水眸都染上了几分水汽,啧了一声。
怎么这么麻烦?
他将药膏拆开,直接就想往伤口上抹。
被时倾拦住了,沈瑜不耐烦地看着她,时倾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哪有你这样涂药的?”
她在山庄时也学过一些中医和药理,虽然没有时苒那么专业,但也知道这样的涂法不对。
时倾从他手上夺回那支药膏,指着背面的使用说明,一字一句地给他念,解释道:“你的伤口还没处理呢,这样涂很容易感染的。”
沈瑜本来是不耐烦的,但她语气很温柔,听着听着,他心底那股气自动就散了。
听她这么说,故意问道:“怎么处理?”
时倾瞪大眼睛看着他,沈瑜神色坦荡,站在那里,任她打量。
过了一会,时倾不得已败下阵来,领着人到了对面的药店,买了酒精和棉签,坐在门前的长椅上,任劳任怨地给他处理起伤口来。
“疼啊,你忍忍。”她语气柔柔的,像在哄小孩。
沈瑜耳根莫名有些红,将头撇向一旁,语气冷硬道:“谁怕疼了。”
时倾仔细地给他处理着手上的血痕,听得他的话,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
少年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