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时苒刚脱下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白大褂。
她垂眸看了一眼,回道:“好的。”
颜舒很快又发了几条消息,说文件里还有些问题需要跟她当面商讨,问她现在有没有时间来一趟秦氏。
不过,她很快又补了一句:“或者我去找你。”
时苒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过去一趟。
刚好她没什么事,就不劳烦人家日理万机的大律师亲自跑一趟了。
“我过去找你。”
颜舒等了一会,终于收到了时苒的消息。
长舒了一口气,她又不自觉地蹙起眉头,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就算时苒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要不是因为有陆家在背后做靠山,她哪来的实力能跟秦琛站在一起。
颜舒毫不掩饰自己对时苒的轻视,在她眼里,时苒的行为属实是有些又当又立了。
不管是别墅还是股份,都是陆老爷子留给她的。
至少她名义上是个陆家人,居然当众撕破脸,要跟陆家三人决裂。
颜舒自己是个孤儿,一直都想往着家庭,对时苒的做法除了不理解,还有些看不上。
好好的一个家被她闹得鸡犬不宁,搞得四分五裂的,也不知道陆老爷子的在天之灵要是知晓了,会不会感到后悔。
把这么多东西都留给了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孙女。
不过,这些事情归根到底跟她一个律师无关。
作为一名律师,她必须要维护当事人的利益,颜舒只能压下心底那些想法,坐在办公室里等时苒过来。
半个小时后,时苒站在秦氏集团楼下,抬头看了一眼。
默默叹了一声,不愧是秦家,在市中心建这么一栋光看外表就能感受到奢靡之气的办公楼。
陆氏虽然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但跟秦氏一比,还是相形见绌。
但时苒也没有别的心思,她进了门,在前台那报备了一声,就按着颜舒给的地址上楼了。
她没有告诉秦琛,一是怕打扰他的工作,二是这也不是大事,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应付过来。
而且,她也不太乐意把秦琛牵扯到她和陆家人的官司里。
虽然为时已晚,但她觉得还能再补救一番。
等这两周把事情处理完,往后,她就不用再跟颜舒见面了。
时苒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敌视颜舒,她心底隐隐有个想法,但却一直不敢正视。
她知道,她讨厌颜舒并非只是因为上辈子发生的那些事。
最重要的是,她极其不喜欢,那天在车里,颜舒看向秦琛的那个眼神。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电梯停在了十五楼。
她找到了颜舒的办公室,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的人正在神色认真的工作,她抬手敲了敲门。
颜舒抬起头,看到是她,神色怔了一下。
随即又露出一抹客气的笑容,起身对她道:“时小姐,里面请。”
颜舒打了个内线电话,吩咐秘书倒杯水进来。
她撩起头发,笑了笑:“我平时喝的都是苦咖啡,想必时小姐应该喝不惯,倒杯水应该可以吧?”
时苒觉得她这话说得很有意思。
先打了电话给秘书,才征询自己的意见。
而且话里话外都是暗示。
颜舒的意思她听得很明白,她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仅如此,颜舒的话里还隐隐透着一股优越感。
时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颜舒见自己那句话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也觉得有些没意思,在她对面坐下后,进入了公事公办的状态。
短暂的沉默后,秘书进门,将水杯递给时苒。
是一次性的纸杯子,时苒接过便直接放在了一旁,没有要喝的打算。
颜舒瞥了一眼,神色很淡。
她将资料上的要点抛出来,分列了一二三条,又针对每个问题开始进行详细的分析。
工作的时候,颜舒还是很强势的,她几乎不怎么允许别人有质疑自己的权利。
而且,她的话又快又密,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不给,只顾着自己说自己的。
时苒也只是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等颜舒这一长串话说完,她才垂下眼,扫了眼桌上的资料。
她想,颜舒可能把她当傻子来看。
时苒自认脾气不好,一般人要是抛出这一套看似有道理,实则毫无用处的说辞,她早就甩脸走人了。
忍着不耐烦听她把话说完,也只是因为她是秦琛请的人。
仅此而已。
可颜舒今天的表现跟上次在别墅里完全是两个人。
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被她说得貌似很复杂。
而且说到底,绕来绕去,也不过是想推卸自己的责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