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镝很生气。
他本就看不惯赵灏,这下更是怒火中烧。但因为身份,以及不想让傅娇畏惧,硬生生将怒气都隐忍了下来。赵灏从地上爬起,还好死不死的说了句:“傅大人……这是我的房间。”
傅如镝目光沉寂地望向傅娇,意有所指,“你也知道是你的房间。”
所以,他的妹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娇知道在封建社会这种行为是不妥当的。
也理解傅如镝生气的原因。
她眨眼想好了说辞,一脚踢开赵灏,小跑过去抱住傅如镝僵硬的胳膊,将他拖进自己的厢房。
咔哒——
门闩一锁,只剩兄妹二人面面相觑。
傅如镝不吭声,负手而立,似乎在等傅娇解释。傅娇也很上道,小心翼翼拽着傅如镝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哥哥,你绝对想不到我为什么会在世子的房间。”
“嗯。”
傅如镝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在烛火中投下淡淡的阴翳。
“因为他怕……他怕……怕老鼠!”傅娇也不管了,胡说八道一通,“我本来都要睡了,结果听见他在旁边鬼吼鬼叫救命。他到底是世子,我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就好奇过去。结果发现只是一只老鼠。我帮他把老鼠撵走,赵灏对我感激不尽,正跪在地上对我道谢呢,哥哥你就进来了。”
傅如镝心头不太相信。
赵灏一个男子会怕老鼠?
他余光窥傅娇的神色,却见她咬着唇瓣,委屈巴巴地说:“哥哥不信,大可问问客栈里未睡的伙计,他们应该听到赵灏喊救命了。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赵灏那么窝囊,我最讨厌窝囊的男人了。”
“还是哥哥最好,如果有老鼠,哥哥才不会害怕对不对?”
“大半夜害得我睡不好觉,赵灏讨厌死了。”
傅娇仰望着比她高一头的傅如镝,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呵欠,眼眶瞬间红彤彤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晃悠悠跌落晶莹的泪。
是很晚了。
傅如镝默默叹气。
他到底心疼妹妹舟车劳顿还睡眠不足,“以后莫要……”他迟钝了一下,“罢了。早些睡吧。”
“好的哥哥。”
将傅如镝送走,傅娇心中暗暗得意。
便宜哥哥还真是好哄呀!
*
傅娇给了赵灏保命绛符,也给雁姬打过了招呼,接下来几日相安无事。
很快,一行人来到琼州地界,受到了现任知州姜屏的热情欢迎。
姜屏面白无须长相端正,笑起来一双炸褶桃花眼,略显阴柔。他穿着墨绿棉布直裰,全身无配饰点缀,看起来两袖清风。
面对傅如镝,尽显他节俭廉洁,“琼州偏远,不如江南京城富饶。州城里客栈客满,只能安排你们在府衙后院暂住,房屋简陋,还请傅大人见谅。”
姜屏在前引路,带他们在琼州府衙熟悉。
绕过审案暖阁,傅如镝扫了眼年久失修的褪色栏杆,淡淡道:“此行本就因公事而来,吃住并非首要。姜大人平时高节清风,我等又岂能好逸恶劳贪图享乐。能与姜大人同一屋檐下,亦更方便行事问话。”
“傅大人所言极是。”
“既如此,叨扰姜大人为我等安排住所了。”
“不叨扰不叨扰。”
姜屏将他们带到后院,最左侧的厢房分给傅如镝。末了,他看向最后一直在当透明人的傅娇,“这位小姐便是傅大人四妹妹吧?”
“是啊。”
傅娇拨开司南司北,露出一张玉雪可爱的漂亮容颜。
姜屏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但很快便隐去了,只尊重地道:“四小姐不嫌弃的话,这间房便由您住。”
傅娇看了眼,房屋和傅如镝仅仅一墙之隔。
她很满意,点点头说:“只要和哥哥挨得近,住哪儿都可以。”
这话说的天真,姜屏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给司南司北也分好住所,傅如镝便紧锣密鼓地与姜屏议事去了,而百无聊赖的傅娇,则让司南司北陪着她在琼州城闲逛。
州城不大,没有京城半点繁华。
入秋了,靠海的琼州却感觉不到寒凉,反而吹来的风都是带着潮湿温热的海腥味。
街边卖的东西也极具特色,漂亮的贝壳、彩色的海鱼、大小不一的虾蟹……因为炎热,行人摊贩趿拉草鞋,短打劳作的穿着,一身鲜艳桃红纱裙的傅娇,难免引来路人侧目。
好在她身边跟着司南司北,两个挎刀官爷足以震慑周围百姓,这才没有引起骚乱。
听说赵灏花了大钱包下了这里最好的一座客栈,傅娇找到他,却见赵灏坐在大堂,愁眉苦脸的不太开心。
“你又怎么了?”
傅娇自顾自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喉。
赵灏见是她,忙诉苦水:“姑奶奶,我还以为来琼州可以到处玩呢,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