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体的莫名的反应。她想起一个离了婚的女同学跟她说的一句话。
不论谁是谁非,不论过程结果,离婚是件两败俱伤的事情。
特别是婚姻曾经美满过,结婚时间比较长的夫妻离婚,长时间的共同生活,利益与共,两个人在某些下意识里早已经融合,或者部分融合。离婚却是把融合的一部分生生撕开来,就像皮与肉、肉和骨,被生生撕扯剥离,必定会痛彻心扉,必定会鲜血淋漓。
在林升和海棠的婚姻中,她很明确地知道,海棠自始至终深爱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对海棠是不是没有丝毫的感情?她觉得完全不可能。海棠那般温婉柔顺,贤惠恭谨,温柔如水,为他生儿育女,那个男人对海棠或许谈不上爱的多深,但必定也是有感情的……
不过,这些与她统统无关。
她不是海棠,她能感受到这具身体深处的某些近乎本能的反应,但却无法回应,更不会委屈自己苟同。或许,她如此做很自私,但她除了善待阿福阿满,善待杨家诸人,将她们当成自己的亲人、儿女维护、心疼、体贴、照顾……再多的,她实在做不到。
她做不到委曲求全,成为那个男人后院中的一个,甚至很可能还被当成妾室;她做不到傻傻固守,不论那个男人是否活着是否背弃。
她会努力让自己生活的更好,追求更舒适精致的生活。至于感情,她顺应缘分和自然,遇上了,她敢放手去爱;遇不上,她也不会强求,更不会,勉强自己找个男人来追求其他人眼中的完整圆满。
洗干净手脸,玉凤还没回来,她也没等着,自己把头发梳通透了,然后上了炕,从炕橱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来,素色的封面上一行字:般若波罗蜜心经。
邱晨铺了素笺,磨墨添笔,一笔一划地开始抄写--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渐渐地,她心头那股郁郁之感渐渐淡去了,她垂着眼,屏息敛神,一笔一笔认真专注地写着每一个字,整个人都沉浸了进去。
心经不长,邱晨抄的特别投入,抄完最后一个字,只觉得从心底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来,整个人突然轻松起来。
邱晨垂着眼,没有抬头,默默地看着桌上炒好的经,在心里默祷:你且安心去吧,别在牵挂这一世的种种,你的亲人、儿女就是我的亲人儿女,我会善待他们如善待我自己……
抬起头,邱晨才发觉,屋子里的光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下来了。回头,玉凤跟青杏就站在炕尾处,正小心翼翼地看过来。
微微带了丝笑,邱晨开口问道:“大川叔和满银叔都走了?”
玉凤脸色一缓,连忙回道:“回夫人话,两位爷刚刚就走了。”
青杏看着邱晨脸上的微笑,却禁不住红了眼:“夫人,您可好了……”
邱晨微微一怔,随即笑起来:“你个傻丫头,我没事儿,不用害怕!”
看两个丫头齐齐地点着头,邱晨回身将桌上抄好的心经折好,吩咐青杏收了,她下炕让玉凤给她梳头。
“二爷还没回来?”坐在妆台前,邱晨淡淡地询问。
玉凤点头,“回夫人话,二爷还没到,刚才勇师傅已经骑马去迎了。看天色,应该也快回来了。前些日子下雨,路上坑洼多,二爷回来的晚些也平常,夫人不用太担心。”
邱晨应了一声,转了话题:“孩子们去练拳了?”
“嗯,礼师傅带着去的,也快回来了。”
邱晨抬手递了一支黄杨木簪子给玉凤,让她帮着自己攒在发间,微微侧首看了看镜中的人影,邱晨微笑着起身:“走,去厨房看看。别的也就罢了,饭咱们要好好吃。知道今儿得了什么菜么……”
玉凤飞快地跟青杏对视一眼,两个丫头都露出一脸的喜气来。夫人这几天不声不响,不笑不言的实在是把她们吓坏了。这回好了,夫人又有兴致去厨房看菜色了,也有心思询问家里的事务了……前两天,看夫人那样子,她们可真是害怕夫人被除服这件事伤狠了,就这么消沉下去。特别是刚刚两个人回来看到夫人穿着一身白衣白裤,披散着一头黑发,就那么端坐在炕上静静地抄着佛经……那时候,她们几乎以为夫人要丢下一大家子人出家去了……
这一家子,不仅仅小少爷小小姐要依靠夫人,就是他们这些仆从奴婢,又何尝不是依靠着夫人?若是夫人真的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她们的下场会如何……她们根本不敢想。
林旭还是在六月初三赶回了刘家岙,虽然到家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邱晨笑着接到一进,看林旭面色中微带愧疚地跟她问安,说早上出门遇上了一个熟人耽搁了路程,邱晨也不多追问,只宽慰了几声,打发他去西院问安,回来吃晚饭,饭早就做好了,一家人就等他吃饭了。
林旭去了西院,手里捧着两盒点心,是林娴娘让他带回来的。钰良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红旗雕花,看着很精致,至于里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