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家里人上上下下两三百口人,庄子上铺子里,乃至各种应酬往来场合,听了太多人称呼她为‘夫人’,但却是第一次听到秦铮称呼她为‘夫人’。不知怎么的,邱晨印象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戏剧场面,长长胡须的男人跟自己的妻子客客气气说话问答,一个称呼‘夫人’,另一个称呼‘老爷’……
哈哈……画面太美,邱晨差点儿喷了!
脸上的笑容却是抑制不住地铺展开来,看在周氏眼中,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
笑眯眯地看着笑容满脸的小姑子,周氏笑着朝外道:“有劳妹夫受累操心了!”
周氏之前虽然跟邱晨说话也称呼秦铮为‘妹夫’,可当着面的时候还是多少拘谨着,一直按照旧例称呼秦公子,或者含糊过去,这会儿,这一回,进京之后跟秦铮接触的多了,渐渐地就了解到秦铮的性格并非表面上那般冷淡疏离,很有些外冷内热的架势,不爱笑不会说道,该办的事该操心的,却一样不落。虽然出身勋贵高门,但对庄户人家出身的杨家人却并没有半点儿轻忽怠慢,不论是对刘老太太还是杨树勇和她都很尊重,礼遇有加,周氏渐渐地也就放开了拘谨畏惧,不知不觉地亲近起来。
秦铮也是第一次被人这般称呼,微微怔了一下,虽然站在门帘外,屋里人根本看不到,他却仍旧拱手一礼,道:“大嫂客气了。”
说完,又换了口气,道:“夫人好生将养,我去接昀儿回来。”
邱晨再次听到这种客客气气地称呼,也略略适应了些,笑了笑道:“昀儿跟着父亲出去,也不必担心什么,侯爷劳累一天,不如洗漱换换衣裳歇息片刻,说不定父亲就把昀哥儿送回来了。”
经过几年的接触了解,邱晨对风流之名在外的梁国公秦修仪也没有最初那般排斥了。不说这个时代娶妻纳妾乃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就是到了法律规定一夫一妻的现代,养小三包二奶外出风流的人也比比皆是。更关键的是,秦修仪对她和阿福阿满都还不错,从没有过轻慢;当然,对昀哥儿更是稀罕疼爱的不行,只要有时间,特别是休沐日,几乎就把昀哥儿整天带在身边……那份祖孙亲情自然而然地冲淡了邱晨心里的不良印象。
另外,随着年龄渐长,秦修仪的风流性子也有所收敛,家里的小戏姬妾打发了不少……种种的种种,让邱晨对这个风流公公的抵触一点点减少,别的不说,最起码昀哥儿跟着秦修仪出去,她已经很放心了。
自从成家后,特别是有了昀哥儿,秦铮南征归来后,跟父亲秦修仪的接触不自觉地多了好些,毕竟是父子血脉骨肉相连的,当年因为母亲的幽怨早逝郁积在心中的怨恨不可能完全消失,但秦铮面对父亲秦修仪的时候,却实实在在地和缓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般冷淡疏远,客气疏离,礼节上或许找不到多少毛病,但根本没有父子间该有的亲近感。
儿子态度的改变,自然而然也让秦修仪心怀舒畅,自然而然地也更愿意带孙子……
这会儿,听得妻子真心信任依赖父亲,秦铮心里若有所动,表面上却仍旧平淡无波地答应着,出门往东厢房里洗漱换衣裳去了。
一晃过了十来天,孩子们眼看着胖了一圈儿,皱巴巴松弛的皮肤充盈起来,圆润饱满,粉嫩细腻,加之随着生长,视力、听力和活动能力、表达能力都提高了许多,与大人们的互应也越来越多,自然更加可爱逗人。特别是三个粉嫩嫩肉嘟嘟的小包子换褯子或者洗澡的时候,肉乎乎的小手小脚动啊动的,嘴巴里还互相应和着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真是让看着的人们心都化了。
刘老太太歇息了一天之后,就在如意院待不住了,每天天不亮就赶过沐恩院里来,守着三个小外孙就不挪不开眼了。看着三个小东西吃喝拉撒睡……任谁出面也不肯离开。
经过十来天的调养恢复,邱晨的身体也渐渐恢复起来,身体的疼痛大概在四五天的后就没有了,八九天的时候,恶露也干净了,邱晨支开周氏,要了热水,让承影和含光舀着水,畅畅快快洗了个淋浴,粘腻了许多天的头发也彻底地清洗了一遍,换一身舒适的薄丝棉衣裤从净房里走出来,只觉得身体轻盈,精神饱满,行动间脚步都仿佛带了风,轻飘飘的。
坐在炕上,由着承影和月桂给她一缕一缕挑着头发绞干了,松松的绾在脑后去,整个人立立正正的,似乎眼睛看东西的视野都清晰了几分。人精神起来,也不愿意再在屋里躺着歪着,不过邱晨也明白自己此时的身体犹如大病初愈,绝对不能因为身体一时轻松而掉以轻心得意忘形。
耐着性子在炕上歇了一回,吃了一碗阿胶桂圆汤,这才起身,往东屋里去了。
自从做完月子,她最先是在西里屋里将养,之后能够下炕走动了,就在西边两间房里活动活动,却一直没有经过厅堂往东屋里去。也一直没亲自看过安置三个孩子的布置。
这会儿,身体轻快精神饱满了,她自然不再忍耐着对孩子们的关切,赶过去看看孩子们的卧具、用品,乃至玩具、环境等等等等。
三个孩子每个配备了两个奶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