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顺帝瞥了他一眼,不再多加理会,开口分派次子杨璟庸:“此次动用兵丁疏散百姓……事急从权,不拘泥成规做的不错。此次,朕委派你四弟和靖北侯疏浚京郊河道,修缮河工,你可与其二人商议,若有用到兵丁之处,千人一下,尽可由你调度。另,你仍旧统理兵部和吏部,今年虽非述职之年,各地官吏考核监督也不能放松……”
景顺帝又叮嘱了雍王一番,回头询问朝中众臣再无禀奏,一挥手起身,在众臣的跪送行礼中,退朝离去。
皇上一退朝,大殿之上的氛围也为之一松。文臣们还顾忌风度仪态小声私语,那边一班武臣们则立刻放开了喉咙,笑语喧哗地就有一大半呼啦啦围拢到秦铮身边来了。
“哈哈,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不但复了差事和俸禄,还得了两个皇庄……是该好好贺一贺!大将军,上一回您府上那菜属下可是没吃够,惦记了这多半年了,您看看……咱们兄弟就去您府上贺一回咋样?”这是秦铮曾经的部下。他的老部下们似乎是习惯了称呼‘大将军’,一直将这个称呼延续下来,反而显的多了一份亲近熟稔,没有半分不敬之意。
既然是曾经的部下,自然对秦铮的脾性了解的更多,知道大将军在军纪、行军作战之时冷面无情,但私下里相处起来,却意外的宽和好说话。是以,提议着登门祝贺的声音未落,武将们就发出一阵哄然的附和叫好声。
几位御史满眼压抑的气愤和嘲讽瞥了这一群武将一眼,顾自拂袖扬长而去。
魏太傅、吏部尚书唐崇和宋学士、文学士等年纪稍大的文官互相拱手谦让着往殿外走,经过殿门口一侧的武将群,魏太师看向身侧后方的吏部尚书秦修仪,含笑道:“没看到他们,老夫倒是忘了向梁国公道贺了。”
秦修仪年纪要比魏太傅年轻许多,跟魏太傅的子侄辈年纪相当,但秦家乃开国勋贵之家,世袭的国公爵位,远比后来兴起的魏家尊贵的多,秦修仪自己也身居六部之首礼部尚书之位。加之如今秦家不但拥有世袭的国公爵位,长子秦铮又是新一代年轻官员中一枝独秀,并依靠卓越的战功得了侯爵……这都使得秦家在朝中的地位不可撼动,任谁也不敢小觑。
秦修仪倒是一贯地谦逊,闻言拱手笑道:“老太傅抬爱……不过是复差罢了,当不得太傅这般抬举!”
“哈哈,梁国公总是如此谦逊!”魏太傅哈哈笑着,提步继续往外走。经过那群武将,这些文臣大佬们没有谁停留驻足。
秦铮早就注意到这群人的行动,见他们经过,连忙示意身边的武将们退开几步,收敛说笑礼让着魏太傅为首的一群老大人离开,以示尊敬。
如此一来,秦铮自然而然就在武将群里显现出来,魏太傅经过,略略侧首看过来,笑着朝秦铮颌首示意,秦铮连忙拱手作揖回礼,带着一群武将微弯着身恭送一群老大人离开。
一群老大人离开,落在后头的官员们更加放松随意,福王一转眼立刻拿胳膊肘碰碰二哥雍王,笑嘻嘻道:“那一群必定是要去靖北侯府上道贺的,走,咱们哥俩儿也去凑凑热闹!”
雍王杨璟庸几不可见地点点头,转眼却朝上手的成王杨璟馥拱手道:“大哥!”杨璟芳连忙跟着见礼。
成王展开一抹温和的笑容,略略点头道:“二弟……四弟!”
杨璟庸笑着道:“弟弟们刚从京郊回来,还么来得及跟大哥道贺……不知大哥今日可有功夫,弟弟们做东给大哥庆贺一番才行!”
成王杨璟馥之前的一抹阴郁一瞬间散去,满面温和地挽了杨璟庸的手,笑着道:“说起来,我跟靖北侯倒是境遇相仿……既然要庆贺,自然是越热闹越好,我看着靖北侯那边倒是热闹的很,走,咱们兄弟不妨也凑做一块,一起热闹热闹!”
杨璟芳脸上一喜,抢着笑道:“没想到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倒是跟弟弟想到一起去了!”
说着话,不等杨璟庸和杨璟馥表态,顾自转身往秦铮那群人走过去,隔着老远就笑嘻嘻地挥着手中的玉圭道:“去靖北侯府上道贺算我一个!”
杨璟庸笑着摇摇头,看向诚王杨璟馥道:“四弟还是这般急躁。”
“哈哈,自己兄弟哪有那许多拘束,我倒是觉得四弟这般不羁无伪才最好!”杨璟馥看着杨璟庸笑的一脸温和,抬抬手,提步跟着杨璟芳的脚步也走过去。
杨璟庸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只是盯着杨璟馥背影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也提步跟上去,略略落后杨璟馥半步,一副恭敬兄长的好脾气弟弟模样。
莫名地复了职恢复了俸禄,秦铮并没怎么在意。更何况,皇帝莫名地将他丢到工部去,协理福王去修什么水利……这差事让他很是意外,也很不耐。
他一个打仗出身的武将,去兵部做做事也还罢了,去工部,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更何况,妻子孕期越长越危险,穆老先生直言过,满了七个月之后,就会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前几天洪涝袭来,受雍王和福王相邀,也是看出了妻子对于那些灾民的关切,他才跟着去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