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鼓励地看着他,眼睛更亮了一分,神色也郑重中隐着雀跃,很是有模有样地从荷包里摸出一个五两的小银锭子,放进那伙计捧着的一只铜钹里,发出咚的一声响!
“哎哟,谢谢小爷,谢谢爷谢谢夫人!”伙计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五两的银锭子,眨了眨眼睛,瞬间迸出满脸的欢喜,一叠连声地朝着阿福和邱晨秦铮等人致着谢,随后又高高地扬声喊道,“这位小爷赏银五两——”
五两,在一些大戏楼里,或许只是打赏银子的起步价,搁在这个小戏班子里,却已经是极高的赏银,看这伙计的样子,估计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
就在此时,有人却逆着散开的人流从外边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跟身后的小厮唠叨着:“快着些,快着些,刚刚的喷火就没看上,再晚了,可就连吞刀都看不见了!”
邱晨和秦铮坐的紧靠着戏台,周边又乱哄哄闹嚷嚷的,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有些不太着调的声音,秦礼秦勇几个护卫却坐在侯府人员的最外围,这个声音又熟悉,几个人一惊,连忙起身迎着。
“哎哟,你们居然在这儿……哎,让你们到我那里,你们却来了这里,难道这里……呃,是比我府上热闹!呵呵……哎哟,福儿满儿也来啦?还有你这个坏小子?啊?叫舅舅……”絮絮叨叨的仿佛得了话痨的某人,一点儿不见外地抱起阿满,硬生生地挤在了秦家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还大喇喇地逗弄着秦铮怀里的昀哥儿,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或者看到了却视若无睹,对方两个大人一个满脸无奈和一个满脸的嫌恶。
邱晨无奈地失笑着,回头吩咐承影:“再拿个干净杯子来……”
刚刚那伙计送上来的茶具虽说洗的干净,在邱晨看来,就目前的清洗水平,仅仅用清水洗还远远不够干净,特别是带了三个孩子,自然不会乱用。好在,这个时代勋贵们出行,常用物品随身携带已经是惯常的做法了,邱晨对于其他的物件儿要求不高,仅仅带几只餐具茶具并不算出格,说起来,在勋贵们中算是脾气很好的了。据说有的人出趟门,不住宿还好,只是带着茶具餐具洗脸盆漱口净手用具用品……住宿不但要带被褥,连澡盆子马桶都必须用自己带的……
承影应着,转眼又拿了一只影青莲花杯上来,提了茶壶内外烫过,这才冲了茶,奉到杨璟庸面前。阿满很有眼色地从杨璟庸的膝头跳下来,转身偎进自家娘亲怀里。
紧跟着,玉门和函谷两名小厮捧了温热的湿手巾上来,伺候着杨璟庸净了手,又随即递了邱晨自制的润手膏滋上来,杨璟庸很是乐滋滋地涂了手,这才捧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刚刚适口的热茶,舒展着手脚靠在比一般椅子都要高出不少的高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感叹道:“逛了大半天,真是又累又冷又饥又渴啊……这回,好歹喝上口热茶了!”
邱晨听得这话微微一愣,眉头挑地高高的转脸看向秦铮,夫妻俩目光交会,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满满的无奈和无力!
听这位这话,感情,他喝了茶还不够,还抱怨没吃上饭啊!还又饥又渴……堂堂大明国皇子雍亲王爷怎么就不说自己饥寒交迫呢!呃,他那话里可不就是‘饥寒交迫’嘛!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眨眨眼转开目光去,专注地看向台上——吴老板出来表演吞刀了!
这吴老板一手出名的独门绝活是吞刀,其实一手飞刀玩的也极娴熟!刀法精准,指哪儿打哪儿!
邱晨转过眼去,就见吴老板已经亮了个相,双脚叉开,稳稳当当站在了戏台子中间,手中三把飞刀上下翻飞着,腰上扎着条阔达一尺牛皮腰带,一边插着一圈儿柳叶飞刀,远看有些类似战争片里士兵们腰上缠的子弹带!
与刚刚表演喷火的柴老板虎背熊腰不同,这位吴老板精瘦,个子也不高,却极精神,劲道内蕴,看起来丝毫不感瘦弱,挺拔的腰身,暗含劲道的利落动作,都给人一种瘦而劲的感觉。
吴老板的飞刀一共十二把,台子两侧分别布置了一个木头人,在木头人的脑门、心口、咽喉、肚脐处各有一个红点。吴老板站在中间,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将一把把飞刀撇出去……那样轻飘飘的,看着极其随意,就仿佛放手一撇……飞刀却无一失误地插在红点之上。
邱晨和孩子们跟大多数人一样看的屏住了呼吸,秦铮却微微眯了眼睛,抬手端了桌子上已经冷掉的茶,一手拿了杯盖缓缓地打着杯中的茶水,似乎手中端着的不是冷茶,而是极热烫口需要冷凉的。
杨璟庸手中的折扇啪啪地拍着膝头,台上的吴老板每撇一柄飞刀,他就高声大叫:“好!”
几个孩子跟着他也拍着手跺着脚,高声地叫着好,一时间,不大的棚子里,就她们这一桌最是热闹。杨璟庸喊的第一声突兀响起,吓了邱晨一跳,再接下来,有了心里防备,不再被吓到了,却被这大大小小几个忘乎所有的兴奋劲儿给捣乱的几乎没办法好好看表演,她恨不能将几个孩子拿个斗篷裹起来,再一脚将那个始作俑者踢出去,远远地踢到天边儿去!
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真是,脸都给他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