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坐了,扯着邱晨的衣裳满眼艳羡道:“大嫂,你这衣裳是怎么绣的?这么迎着光看和背了光竟是完全不一样的!哎呀,这样拿在手里看,居然又有不同……这近处看是花纹,隔远了,简直像料子上流淌着一片光,简直太好看了!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
邱晨有些别扭地往后微微躲着扑上来,几乎扑进她怀里的文涓,就听得旁边的庞婉容哼了一声道:“这天底下好东西多了,还能样样你都见过?真是个眼皮子浅的!”
文涓如扎了毛的猫,倏地抬起头来,横眉冷目地瞪向庞婉容,就要开口驳斥。
邱晨连忙拉了她一把,拍着她笑道:“嫂子这不算什么,我倒是看着你刚刚给两个孩子的荷包手工好的很,你这么大点儿年纪,真难为你怎么学的这么一手好女红!”
被邱晨这么一说,文涓立刻转怒为喜,朝着庞婉容哼了一声,转回脸来又是满脸笑意道:“嫂子过奖了……其实也不算什么,不过是学针线早……我娘亲说了,女儿家又不参加考试又不做官的,那些诗啊词啊的没什么用处,认真学一手好厨艺好女红才是正经。自打我满了六岁,我娘亲就延请了最好的女红先生教我针线,八岁开始,就让我去厨房学着上灶……妹妹愚钝,这么些年也没学到多少,不过学了些皮毛罢了!”
“呵呵,妹妹这话就谦逊的有些过了……”邱晨笑着应酬。
文涓一脸欢喜的,正要开口再说什么,就听得院子里一阵脚步声,门上的丫头往里通报着:“四姑奶奶到了!”
邱晨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招呼着奶娘进来照看着昀哥儿,让阿满陪着两个表姐玩耍,自己跟文涓、庞婉容道:“两位妹妹且坐着,我去迎一迎四妹妹。见过夫人,就把四妹妹带到这屋里来说话!”
文涓跟着邱晨站起身来,闻言连忙满脸笑地曲膝应着。庞婉容也站起身来,微微点头答应着,邱晨还没转身,就已经又坐了回去。
邱晨暗暗摇着头,这两位,一个热情的过分,一个莫名其妙的……矜持?
出了西厢,正好看到宜衡抱着小包子和恬领着和箴走进门来,邱晨连忙扬起笑脸迎了上去。
“大嫂!”宜衡气色很好,见到邱晨连忙曲膝见礼。和箴小包子则知礼非常地,紧跟着母亲就地跪倒给邱晨磕了个头:“大舅母新年安康!”
“哎哟,地上凉着呢,快起来,快起来!”邱晨说着,急赶两步迎上去,伸手将和箴抱起来,弯腰给他拍了拍衣襟上沾的些许灰尘,从袖子里摸出一对双鱼佩,分别塞进和箴和恬两兄弟的手中。
“和箴又长高了,这眼瞅着成了小少年了!”邱晨一边牵了和箴的手,一边笑道。
和恬不甘落后地叫:“大舅……母!”说着,在宜衡怀里抱着小拳头笑嘻嘻地朝邱晨拱手。邱晨笑着接过来,亲了亲小家伙的脸颊,夸赞着:“和恬也长大了哦!”
小包子立刻笑的眯了眼睛。两个孩子都随了邵家的丹凤眼,这会儿小包子一笑,眼睛眯的干脆成了一条缝儿。
“夫人在东厢!”邱晨引着宜衡绕过碧纱橱,进了东厢。
宜衡带着和箴给李夫人行了大礼,又一一跟两个姑太太和大姑奶奶见了礼,两个小包子得了几个银锞子、小荷包,说笑几句,邱晨笑着跟几位告了罪,带着宜衡出来,也转到西厢里去。
抱着和恬,一边走,邱晨一边笑道:“梓言也来了吧?”
宜衡垂垂首,道:“不到二门就被管事迎着去了前厅,说是父亲和大哥他们都在那边!”
邱晨笑道:“这回好了,阿福不知该多欢喜了。刚刚你大哥说带他过去,一说让他跟四姑父好好讨教讨教,那孩子笑的都傻了!”
宜衡微微侧着头,一脸温和的笑道:“梓言也说过不止一回,汤先生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有经天纬地之才……当年,他和几位同窗几次想上门拜会,都被汤先生托词打发出来了。而且,好些个勋贵人家也不是没有起请先生的意思,却没有一个能入了先生的眼的……孝孺是个好的,聪慧过人不必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气度沉稳端凝,又知道刻苦律己,也难怪能得了先生青眼!”
邱晨笑着几乎撑不住,“就是看着自家孩子好,也没你这么个夸法的!”
说着话,两人带着孩子进了西厢,文涓闻声已经起身迎着,庞婉容落后一步,也站起身来。两厢里自然又是一番相见叙礼,炕上的阿满跟两个小姑娘也起身见礼,热闹了一番,这才重新坐下。
邱晨将和箴抱上炕,把和恬和昀哥儿搁在一起,让奶娘丫头们照看着,自己跟宜衡隔着炕桌相对落座。
有了宜衡,邱晨不必要一个人应付,轻松了不少。阿满倒是跟大姑奶奶家两个小姑娘渐渐熟络起来,三个人挤在一起,玩着翻绳,不时地唧唧咯咯笑上一阵子。
说了几句话,宜衡笑着对邱晨道:“大嫂今儿这衣裳搭的好看,没想到这淡淡的烟蓝色搭上正红也这般好看,不失喜庆也不乏雅致,真难为你怎么想到的!”
文涓闻言立刻附和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