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刚刚针对韦钰的,还有各自揣摩的齐齐瞩目过来,就连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略感意外道:“哦?还有何事?”
杨璟庸往前膝行一步,垂首叩拜道:“推广牛痘之法,儿臣之前就有了个大致的想法。此法若能推行,不但牛痘推行不许朝廷国库花费一分一厘,就连河工修缮、筑路修桥,甚至赈济救灾,都将大大减少国库花费,甚至不许国库花费一两银子。”
一听这话,众位大臣无不面露惊异之色,一番面面相觑之后,再次齐齐将目光盯在了雍王身上。
上位的景顺帝惊讶之后,随即失笑道:“你想的什么法子?莫非又是你之前在南直隶用的什么慈善募集之法?”
杨璟庸抬头看向皇上,露出一丝赧然之色,道:“父皇英明,慈善募集确是一种紧急募集银两的法子,但不能成常例,成常例则商户乡绅盘剥太过,生出怨愤之心事小,若是因此致使乡绅商户伤了元气,进而影响到商税地赋,就无异于杀鸡取卵,得不偿失了。”
“哦,那你说说,又想出什么新法子了?”皇帝很感兴趣地继续追问着。
杨璟庸从袖袋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托举,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韩喜快步走下丹陛,双手接过奏折,返回丹陛之上,交到皇帝手中。
景顺帝觑着下边跪着的二儿子,脸色从容镇定,没有半分紧张之色,就连望过来的眼神都淡定非常,而且清亮淡定,不骄不躁;相比之下,跪在其侧后方的三儿子却正脸色阴沉,满眼恶毒地盯着自己二哥的背影……
这一比较之下,对比如此强烈,简直能称之为优劣立辨!
只是,毕竟都是他的儿子,长子、三子还是他颇为尊重的元后所出,念及结发之情,每每总想宽宥一二,却每每总是越来越让他失望。
收回目光,将眼中的一抹失望和苦涩掩下去,景顺帝展开手上的折子,飞快地浏览起来。
原打算浏览大义,但一看之下竟被折子的内容所吸引,甚至有些语句,他竟反复看了几遍,细细一番斟酌,不知不觉,已是一刻钟过去,皇帝才终于从折子上收回目光抬起头来,看向仍旧淡定从容地跪在丹陛下的二儿子,缓缓问道:“你所说可以不用国库调拨一两银钱的法子就是--以工代赈?”
杨璟庸并无异色,恭恭敬敬道:“是的,儿臣这个想法是在南直隶时就有了……”
“哦,也是在南直隶时想到的?可有具体缘由?”皇帝似乎对南直隶很感兴趣,打断了杨璟庸的回话询问道。
“回父皇,儿臣不敢隐瞒,当时儿臣是见到某个庄子因为大雨耽误了秋耕,眼看着秋收无望庄户们就要挨饿,那庄田的佃主就出了个法子,让庄户们种植应季菜蔬和冬季储存的萝卜白菜等物,由她收购,卖菜的银钱直抵佃租之外,所余部分竟然比一季秋粮所得尚丰……另有一些庄户未曾佃租田地的,那佃主就以耕作自留耕地之工抵扣接济,同样,让这一部分庄户也有了粮米冬衣,不至于冻饿……由此,儿臣就想到了这个‘以工代赈’之法……儿臣不敢隐瞒,原本,儿臣打算将其用在易水河工的修缮,和南直隶的灾后赈济之上的……”
一说到南直隶的河工和赈济,侃侃而谈的杨璟庸脸上露出一抹感叹住了口。但就这些已经足够了,齐王杨璟郁看向他的目光更加阴沉,竟似乎忘记了身在何处,隐隐露出一抹恶毒之色来。
上面端坐的皇帝也微微敛了脸上的喜色,凝视着叩首在地的二儿子,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飞快地扫过三子和旁边一直作壁上观的长子,心中暗叹着,开口道:“你虽然有了成算,但毕竟刚刚接触庶务,特别是银钱账务上……韦钰在账务上最是精通,你下去后好好跟韦卿商议,虚心请韦卿替你斟酌一番,再重新呈奏上来!”
虽说没有立刻答应雍王的提议,皇帝的话却基本定了性,再加上又钦点了户部尚书韦钰,让他帮着雍王斟酌商议,又加了一个‘虚心请教’的词,这其中隐约就有让雍王拜师的意思在了,这一番下来,雍王将户部收入势力范围几乎是顺理成章之势……至此,不禁朝堂中各位大佬瞩目,就连一直端肃未曾参言的皇长子诚王杨璟馥也终于睁开眼睛看过来。
对于这些,杨璟庸似乎统统没有察觉,只听道皇帝的肯定之语,脸上绽开一抹喜色,恭恭敬敬地叩头谢了恩,即刻起身,转身就来到户部尚书韦钰身前,躬身长揖道:“还望韦大人不要嫌弃璟庸愚钝,多多教诲!”
虽然有皇帝发话,韦钰也不敢这么大喇喇地受了一位王爷的礼,连忙侧身就要让开,却听上位的皇帝笑道:“韦爱卿,既然请你教导于他,这个礼也是受得的,你就不用过谦了!”
皇帝再次发话,韦钰也不敢躲了,僵着身子受了雍王爷杨璟庸的长揖,也拱手回了个半礼,这才在众目闪烁下,如芒在背地挨过了这件事。
随即,韩喜再次确认诸臣无事禀奏,随即宣布退朝。
杨璟庸随着众人叩送了皇帝离开,干脆跟着韦钰一起走出了乾清殿。
离开乾清殿,韦钰也是独来独往惯了的,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