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易玄来到府衙时,列席今日会议的府衙官差早已各自就位。易玄在江鹤峰身旁坐了下来。
“诸位,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曾经和你们说过的易玄。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协助江提点侦破了不少疑案,才华过人。只因不慕名利,无意科举,所以诸位才没怎么听说过他的名号。不过他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日后大家共事久了,自然能发现他的本领。”
易玄站起身来点头致意,众人点头,大家就算是认识了。简单介绍过易玄之后,王主簿刚要按照预定计划讨论今日的议题,门外急促的骏马嘶鸣声打断了王主簿。
“陈府尹,大事不好了!”推门而入的一名衙役,惊慌失措的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能让衙役不顾礼数直接推门而入,说明这件事绝对不简单。陈府尹丝毫没有要责备的意思,而是让他先镇定下来慢慢说。
“陈府尹,就在刚刚,胡金泉领着一众家丁浩浩荡荡地去了城北段家,说要为女儿胡玥讨个说法。刚开始两家还能保持克制,和和气气的交谈,但双方似乎没能在某些问题上达成一致,也不知怎地,他们两家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想不到的是,胡家人和段家人皆是有备而来,居然随身备着棍棒、柴刀和匕首!刚开始只是小规模的推搡、叫嚣因为无人出面阻止,迅速演变成牵扯进足足上百人的血腥残暴混战。闻讯最先赶赴现维持秩序的衙役人数严重不足,根本无力阻止他们的武斗!卑职奉命前来汇报时已经死伤十余人。双方现在早已杀红了眼,而且卑职临来之前还不断有双方人手加入其中!场面也是愈发混乱!还请府尹大人速速派人前去镇压,否则死伤只怕更加严重!”
“什么!”
屋中众人听闻此等骇然之事,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不禁猛然起身,被猛然带起的椅子倒地的声音响成一片。两个有头有脸的豪门大族居然能打成这样,这在庐江府的历史上都是不多见的!很快,场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陈府尹身上。
“连峰,留下几人留守,剩下的人全部由你带领,速速前去镇压骚乱!”
“卑职遵命!”连峰领命,匆匆起身而去。不多时,外面响起衙役整饬装备的声音,然后在连峰的带领下赶赴现场。
身为庐江府府府衙武备都头,连峰不知在已经庐江府镇压过多少次乡野暴乱,但很少像今日这般处置两个大族间的死斗。大家都在庐江府立足,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三丈,大多数问题都能通过协商解决。即便有些实在解不开的矛盾,大多也会通过打官司来解决,极少会如此粗鲁的选择靠武斗解决问题。
连峰离去之后,屋内气氛也紧绷起来,只怕这例会是开不成了。易玄倒是淡定,而且心里也清楚此事因何而起。常言道:文打官司武动手。可是武斗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可若是没办法解决问题,不是好办法的办法也成了办法。
听着门外衙役离去的动静,王主簿心中有些不安,马上说道,“府尹大人,除去留守衙役,连峰可调用的人手不足五十之数。这么少的人,或许并不能完全将场面镇压下来.。。”
这好山好水好风光的庐江府,却从来都不是个易治之地。这一个个生于青山绿水间的庐江府百姓,却匪夷所思的拥有着剽悍好斗的古怪秉性,平时为民、战时变匪的‘优良传统’已经延续了数千年。民风如此,不可改之,历任庐江府府尹对此都头痛不已。好山好水好风光,三山六水好地方,怎么就养育不出通情达理的百姓呢?
“诸位,王主簿所言有理。例会以后再说,还请诸位随我一道去平息此事。”陈府尹用商量的语气下了一道命令,谁敢不从?不多时,所有与会人员便出现在前往城北的马车上。
段家在庐江府城北,而府衙却在城中偏南,这一去差不多就需要横穿大半个庐江府城。而且现在正值上午,并不是出行的好时段。路上熙攘的人流、车流将街道堵得严严实实。府衙的马车虽然有明显的标示,其他在路上驾车的车夫虽然也有心避让,但如今连避让的空都没有了,自然是想避而不能了。
以前这条街上虽然也时常拥堵,但却不像今日这般严重。府衙众人没辙,只得从马车上下来徒步往城北赶去。一群身着府衙官服的官差这样浩浩荡荡的出现在路上,原本拥挤喧嚣的人群也迅速静了下来,望着匆忙离去的府衙官差,周围百姓心中不自觉的冒出一个大大的疑问:难不成有大事发生?
当府衙众人经过‘长途奔袭’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现场时,私斗居然已经停止了,想来连峰的铁腕手段已经奏效了。那些文职官差见状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武斗双方此刻已经分离开来,各自占据着街道的两端,却仍旧虎视眈眈的望着对方。提前赶到的衙役用身体组成两道人墙,将双方人马阻挡起来避免再次冲突。只见现场惨象比先前那衙役的描述更让人吃惊:
段家门外的街上已经狼藉一片,地面上、两侧的墙壁上满是骇人心魄的殷殷血斑;地上那些断了把手的铁锨、卷了刃的柴刀、断了把手的镰刀、一分为二的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