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知道江提点这是动了真肝火,其余衙役无人敢上前劝解,连忙答应下来。心中也只得感叹,这赵四儿可真是会挑时候。
生气归生气,案子的侦破还是第一位的。江鹤峰调整了情绪,转身问道:“现场的勘验,可有什么发现?”
集体陷入沉默的负责搜查的衙役和城巡,给了江鹤峰无声的回答。
“可疑的脚印、车辙什么的,也没有?”
“回江提点,这附近虽地处河滩,土壤湿润,但是因为混杂着发现尸体渔户的脚印,究竟哪些可疑,已经无法分辨。至于车辙,这附近并没有车辙的痕迹。”
听到这样的回答,江提点有些不满,却也无可奈何。胡家住在城中。从城内到这里,便是一个脚力不错的青壮男子,没有小半个时辰也赶不到,何况一个弱女子?而胡玥脚下那双平地绣鞋,鞋底轻便但不耐磨,通过刚才的查看,江鹤峰发现鞋底并无明显的磨损痕迹。如果胡玥真的是从城内一路步行前来,这一路跋涉,途径的都是坚硬的乡间土路,胡玥的鞋底不可能保持那么新的状态。
以上种种迹象和证据都表明,胡玥昨天应该不是自己步行到这河边的,应该是自己或被别人,用马、车、船之类的工具带到这里来的。用排除法,便可以不断缩小范围:
首先,乘船至此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澧江并未流经庐江府城;而江鹤峰知道,胡玥并不会骑马,所以胡玥乘车前来此地、再遭遇不测的可能性较大。如果能在周围发现车辙,或许可以根据辙痕的宽窄、深浅,判断出马车车轮的型号、轻重来,这无疑会给案件的侦破带来很大帮助。
但是现在,这条路却走不通了。
“江提点,仵作来不了了?”易玄道。
就算知道一点勘验尸体的技巧,但是场间所有人,包括易玄在内,都是外行。一件人命案子,如果没有专业仵作的检验,绝对是不行的。
“嗯。”
江提点回答的有些尴尬,毕竟这样的局面是自己治理部下不力所致,“咱们庐江府治下,虽商贾往来,但治安还算不错,府内只有两个仵作。马仵作是个老牌仵作,手法犀利,经验丰富,但前些日子偶感风寒,这几天一直在家中静养;另一个仵作赵四儿,没经我批准,擅离职守,回乡探亲去了。”
而就是现在,‘治安不错’的庐江府出了人命案子,却连一个可堪重用的仵作都没有,实在可悲又可笑。现在去庐江府下辖诸县临时征调仵作,也来不及了。此时天已大亮,周围已经围了一些闻讯而来的百姓。就连澧江上,也有几艘往来的船只泊在河中,好奇的打量着河滩上的胡玥。眼看人越聚越多,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前些日子何家家主和一众随从离奇丧命城西桃园,虽被庐江府接了命令后严密封锁,但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几天,那件事隐隐有泄露的迹象。今日这件案子必须要破,不能再引起恐慌了。
至于胡老爷,现在肯定是赶往这里的路上,只好让他们折返去义庄了。至于验尸,先把胡玥的尸首运到义庄,再让马仵作检验就是了。
“你们几个,找辆车,先把尸首运回去;你们二人,去通知胡家人,若是在路上碰见了,让他们直接去义庄;剩下的,各自交换先前搜索过的地点,继续在周围搜寻,看看能不能有所斩获。”
江提点有条不紊的一一安排起来,充分展示了自己作为一府之提点的本领和权威。望着领命后各自忙碌的衙役和城巡,易玄和江提点倒像是两个全无用处的人,站在那里。
“易玄,你有什么看法?”
望着已被抬上马车的胡玥,江提点怅然若失地说道。
“仵作没来,说的在铿锵有力、振聋发聩,也都只是猜测而已,不足道。不如聊聊这胡玥吧,她是个怎样的女子?兴许可以把这个当突破口。”
易玄面色平静地望着奔流不息的澧江,好似心无旁骛,悠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