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新元突兀的站起来之前,在场诸人,没几个注意到易盛德身旁就坐的易新元。
究其原因,一来,今日宾客中抢眼的大人物大有人在,根本轮不到他初入豪门的易新元来大放异彩;二来,坐在易盛德身旁的易新元,气场完完全全地被易盛德压制,不能展露分毫;三来,本可以让他借机一展才华的机会并没有出现。之前易盛德盛情邀请的夏家,结果连管事的人都没有派来一个,更不用说能对两家婚约一事做主的夏家家主或者婚约主角夏蝉了。
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易玄作为易家弃子,却抢尽了易新元的风头,这一点,让易新元再无法在冷静下去。
事已至此,易新元为了替自己博一些声威,试图通过对易玄的打压,来一点一点的为自己积蓄颜面和名声。而且不得不说,易新元挑选的时机着实不错,现在帐下侍卫林立,父亲的贴身高手护卫也现出身形,有了这么多防卫力量,自然不怕易玄暴起伤人。
易新元眼光不错,在准确的时机准确的切入其中。只不过,易新元的算盘打错了。
千想要,万想要,易新元不该觊觎易玄脖子上的长命锁。于情,于理,于智,都不应该。
易玄停下脚步,稍一犹豫,转过身来。
“想要我的长命锁?易新元,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长命锁并不是易家的东西,是我娘嫁入易家之前就已经有的,乃是冰家祖传之物。所以,我实在想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理由拿走它?”
易玄耸耸肩,颇有些无奈的反问道。
“这等浑话谁会信?我爹告诉我,十八年前冰婉儿在漠北一个小镇上被父亲救下的时候,孤苦伶仃,身无分文,差点就变作路边一具饿殍。是我爹看她可怜,于心不忍,才收留了她。易玄你说,一个都快要饿死的人,身上居然还拿着一把名贵的长命锁,而没有去换东西填饱肚子,你觉得这可信吗?”
易新元条分缕析,试图从逻辑上拆穿易玄的谎言,达到击溃他心理防线的目的。
“易新元,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并不对。有些珍贵的东西,即使是面对死亡,也不会放弃,这一点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明白。我最后再说一遍,易盛德,易新你们都听着,这长命锁不是你们的东西,你们就收起那卑微又可怜的贪欲之心吧。我还有事在身,恕不奉陪。”
丢下一句不屑的话,易玄转身便要走。
“易玄!站住!今天若是不交出长命锁,就休想着平安无事的走出内院大门!”
易新元的犟劲儿也上来了。
今日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只要他能从易玄手里将长命锁夺回来,便能迅速立下威望。连自己的父亲都在易玄面前“服软”,只要自己今日能压下了易玄的气势,让他交出长命锁,那岂不是证明自己能稳稳胜过易玄?易新元已被冲动占据心智,哪里还有以前的冷静克制?要知道,就连多谋如易盛德,今日都在易玄面前没挣得什么便宜,难道他易新元比易盛德还强?显然不可能。
易玄面色有些窘,真的是有些窘。面对一个因为嫉妒而水准大跌的对手,你会觉得,和他认真都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
面对易新元,易玄已经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不回答。
然后,易玄扭头就走了,留下易新元一人,气急败坏的站在那里,大声叫骂着。易新元命令侍卫们捉住易玄,但是侍卫们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易盛徳,仍旧面无表情的留在原地,并没有听从易新元的号令。
当易玄回到易翠身旁时,白成山煎好的药也早已端来。易玄小心翼翼的将汤药喂进易翠口中,汤药喂完之后,过了片刻,易翠的面色较之前好看不少,易玄这才背起易翠,将她在房中放下。
易玄将如何照料易翠,事无巨细一一交代给侍女。只不过因为易玄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霸道,侍女们早有耳闻,连答应下来的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将易翠安排妥当之后,易玄离开翠的住处,悄悄离去。
内院的筵席仍然在继续,只不过因为易玄大闹一场,早已经不复刚才的欢愉气氛。
穿过外院的围观人群,易玄总算是回到家中,此时已是下午。
刚一回家,易玄瘫倒在床上,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神。
别的不说,单说为了救下即将坠地的易翠,易玄几乎是一瞬间压榨出体内潜藏的最大力量。虽然成功,但是对易玄身体的消耗和摧残,也极为庞大。
即使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易翠的身体仍然受到了巨大而且不可逆的损害,全都因为那强烈的日晒。
易玄失策了。
从小到大,因为李霏霏不知廉耻,做出玷辱门风、与人奸淫之事,连带着,易盛徳对易翠也几乎谈不上父女之情。即使是易翠的怪病,易盛徳也没放在心上,只说为易翠看病,花多少银子都可以,此外便再无关切。也正因易盛徳的漠不关心,从最开始的冰婉儿,还有后来的易玄,从来都没告诉过易盛徳关于易翠病情之事。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