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邴州城里,灯红酒绿,缭绕着万分不清的淡色烟丝。
这座城,终是一曲人散为霜的缠绵,人与人之间最微妙的接触,在这座城里,划着千年难以揭开的谜。
这一刻,卫井看出了洛诗心里想的一切,她的确是想要知道,究竟当初在邬山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知道他刚刚为何保住那个逃犯。
洛诗说:“我是想要知道,可是……你一定不会告诉我,若是想告诉我,当日在宜州卫骅扬和莹儿就已经告诉我了。”
“你还真聪明,不过你要记住……救你的,不是他,是我卫井,我要你……这辈子都欠我的。”男子的语气是那么的忧伤,却又莫名的带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洛诗猛然望着他,心里顺势紧了起来,她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洛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这句话。
他多想告诉她,她欠他的,应该拿爱来还,可是当日在邬山,他那么清晰的看到了带着她离开,那一刻,多少的心痛,眼前这个女子,又岂会明白。
而她,仿佛这辈子都欠了两个都姓卫的男人,那一刻,卫井的那一个“欠”字,竟让洛诗脑海之中浮现了一个从未发生过的画面,她看到城楼之上,一个男子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依旧是说了一个“欠”字。
她只知道,那一刻,心狠狠的痛了。不是因为卫井的一个“欠”,而是因为那个在脑海中不断响起的一个“欠”字。
而那一日,洛诗回卫王侯府的路上,一路失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她紧紧的跟在卫井的身后,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到了为王侯府,天色就已经不早了。
才进去,洛诗便觉得不对劲,只见那卫王侯已经坐在那里,身旁是一脸冷淡模样的卫骅扬。见她与卫井进来,将目光都落在了他两人身上。
洛诗一进去,便看着卫骅扬带着生气的眼神投向自己,洛诗知道,卫骅扬定是在生自己的气,昨天晚上已经说过让邰莹带着自己出去,可是自己却因为想自己一个人,而偷跑了出去,如今卫骅扬这般看着自己,洛诗心里自是有数。
可是没有等卫骅扬指责自己,只是那卫王侯却在卫井进来前厅的时候便起了身,拿起了一直放在身边的一卷文案“啪”的一声重重的砸到了卫井的面前,厉声致辞的朝着卫井说:“看你干的好事。”卫王侯脸色发青,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如此动怒。
可是卫井并没有将地上的那卷文案拿起来,而是,面无表情,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突然跪在了地上,带着沉重的语气说:“是孩儿的错,孩儿甘愿受罚,请爹处置。”
“你……”卫王侯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的甩了甩衣袖,轻哼了一声,怒目而斥:“若不是骅扬在南王皇面前为你求情,只贬你去营中负罪,你以为你现在还可以安然跪在这里吗?”卫王侯越说声音就越是大,那压在心底的火终是爆发了出来。
洛诗站在一旁,简直就是吓得一怔,大气都不敢出,都是拿卫王侯大将之风,说起话来更有那三军丧胆的魄力,如今,果真不虚。洛诗带着瑟瑟的眼神朝着卫骅扬看去,谁知,那男子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在自己的身上,洛诗慌乱的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再也不敢往卫骅扬的方向看去了。
那卫王侯沉沉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无奈,似乎失望,他压低声音朝着跪在地上的卫井说:“你可知三万兵马何其重要,你却放纵三万,任其踏足,整整三万兵马,活活被压在梁琦山下,一个不剩,试问从古至今,那个为将之人像你这般。”
卫井没有反驳,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卫王侯见他如此,甚是生气,可是那跪在地上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过了良久,卫王侯说:“过两天,你就随骅扬前去军营受罚,直到南王皇下令让你回来为止。”
跪在地上的卫井,一言不发,那卫王侯再次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军规严明,犯了错,就要受罚,今晚你就跪在门外,直到明日。”说完这句话,卫王侯便撒手愤气而去。
究竟是发生了,洛诗一脸的茫然,她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卫井,显得有些担心。
只是那卫骅扬却走到洛诗面前,冷言冷语的说:“出来,我有话和你说。”说完,卫骅扬便走了出去,根本没有看卫井一眼。
洛诗在原地犹豫了一小会,担忧的看了眼卫井便跟在卫骅扬身后出去了。
她不知道,就在她出去的那一刻,卫井的心就像是在滴血一般疼痛,那种痛,是难以言喻的痛楚。
然而走出前院,卫骅扬便一直没有说话,一直朝前走着,洛诗终于是忍不住叫住了他,说:“你是要骂我吗?”
卫骅扬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带着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洛诗,带着斥责的口吻朝着洛诗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在邴州城,不是在宜州,难道你还想像在宜州一样,顺便乱跑,惹出大祸吗?”
洛诗浑身一颤,大祸?她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卫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