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太监见婉婷喜欢那个,立刻赔了十足十的笑容道:“哎哟,琛嫔娘娘眼力真好。这个玉瓶是彤贵人生了七阿哥的时候李朝使者送来的。这回兮贵妃听说七阿哥伤风受寒,日夜啼哭,所以让奴才们把这个玉瓶儿送去阿哥所给七阿哥镇着的,也是取玉器宁神之效了。”
澜翠轻哼一声:“你们也太不识轻重了。七阿哥不过是个贵人生的,咱们小主可是嫔位,看上李朝进献来的东西,是抬举了他们。”
婉婷横了一眼,澜翠忙吓得不敢作声。婉婷温然含笑:“小丫头嘴上没个轻重,叫公公笑话永寿宫没规矩了。”
那掌事太监连声道了“不敢”,婉婷笑吟吟道:“七九阿哥乃是皇嗣,皇嗣不安,便是皇上圣心不安。有什么好东西,还是赶紧送去阿哥所吧,别耽搁了。”罢,她随意拣选了几样瓷器,便也走了。
出了古董房,澜翠犹自不满:“兮贵妃也太会抓乖卖好了,用李朝进献的东西去给七阿哥安神,没费她什么东西,只动动嘴皮子,就给皇上落了个贤惠的印象,好看的小说:。”
婉婷倏然收住脚,伸出手指在她嘴上一戳,沉下脸道:“嘴皮子碰两下就是给本宫出气了么?只长了嘴没长了脑子的,不配留在本宫身边伺候。”
澜翠吓得噤若寒蝉,忙跪下道:“小主,奴婢再不敢多嘴了。”
婉婷轻嘘一口气:“真想给本宫出气,让本宫痛快的话。就去替本宫做一件事。”
澜翠忙道:“但凭小主吩咐就是。”
婉婷举眸良久,望着幽蓝辽远的天际,轻声道:“方才他们说什么东西撞着珐琅瓶儿了?”
春日的黄昏暗下来早,夜色朦胧如纱。和着最后一道明紫霞光,将阿哥所披拂于沉沙般暗金之色下。窗外的梨花开到盛极,只消一场春雨,便可断送了最后的繁华。偶尔有风吹过,拂动满树雪色芳菲,花影沉沉欲坠。
千桦在阿哥所外徘徊许久,苦于不得进殿,正巧兮贵妃经过,她也不理会,别过脸只作不见。
倒是兮贵妃却不过情面。先唤了一句:“彤贵人如何在这里?”
千桦草草行了一礼。倔强道:“兮贵妃娘娘可要指责嫔妾擅自离宫?皇上是责骂嫔妾。让嫔妾无事不得离宫,可嫔妾的七阿哥体弱不安,嫔妾也不能来阿哥所看看么?”
可心不忿道:“彤贵人曾经也做过贵妃。协理六宫,自然知道祖宗规矩。探望阿哥有时日安排,不是凭谁想进阿哥所就能进的。”
兮贵妃忙按住可心道:“彤贵人,伺候七阿哥的嬷嬷是一直跟着你的,想来对七阿哥也会精心照料,你安心就是。”
“奴才嘛,都贱!”千桦瞟着可心道,“一日不打不骂就要翻天了,离了启祥宫,没有我盯着。哪里还能照顾好孩子。”接着,千桦冷笑道:“兮贵妃也是有儿女之人,虽然自己的孩子教养不善,也不必这么对旁人的孩子。要知道,若是对孩子关心不够,来日还不知养出什么黑心种子来呢。”
兮贵妃凡事好性,却最听不得指摘自己孩子的话,一时如何能忍,讥诮道:“彤贵人这话说得不错!要是为娘的其身不正,的确是要报应在孩子身上。本来这个时候,七阿哥是该养在您身边,不必这般受苦吧!”
千桦气得面红耳赤,正要辩驳,刚巧古董房的掌事太监送了东西过来,见了兮贵妃忙趋奉道:“兮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彤贵人安。”
可心道:“彤贵人一味只会讥嘲旁人,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若不是有小主操持,七阿哥只怕连些安枕的玉器都得不上。能指望彤贵人这位额娘做什么呢?”
千桦见来人多了,也不便久留,气哼哼道:“别假惺惺的!你的所作所为,真以为我不知么?”说罢,便拂袖而去。
兮贵妃连连苦笑:“我都知道收敛本性,为了孩子安分守己,彤贵人这般性子,可怎么收场呢?”
可心道:“人在做,天在看,由着她去吧。小主就该告诉皇上,彤贵人擅自出宫,顶撞小主。”
兮贵妃抚了抚鬓角,摇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何苦与人为难。也是可怜她为人额娘的心肠吧。”说着,便也由可心扶着去了。
古董房的掌事太监便把一应的玉器瓶罐送进了七阿哥房中,在他枕边的紫檀长桌上罗列排好,叮嘱了乳母道:“这是兮贵妃吩咐的,玉器都要放在离七阿哥近的地方,以作宁神安枕之用,可别错了地方。”
乳母们因着彤贵人失宠,对七阿哥也没那么上心,嘴里答应着,身上却懒懒的,其他书友正在看:。到了夜间时分,乳母们愈加懈怠,其中一个陈嬷嬷道:“太医说七阿哥喝不下药去,那药太苦,七阿哥一喝便吐,便让我们喝了化作奶水喂给七阿哥。”
另一个李嬷嬷道:“那药比黄连还苦,七阿哥的舌头怕苦喝不下,咱们的舌头难道就不是人的舌头了?我喝了一口就悄悄倒了,阿弥陀佛,喝了一碗蜜都还缓不过劲儿来呢。”
陈嬷嬷笑道:“原来姐姐和我一样。其实不就是伤风,盖严实点就好了,吃那么多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