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翻那些衣裳,摇头道:“黎嫔的心思是不错,可是这个装衣裳的托盘,是黎嫔自己选的么?”
小贵子奇道:“不是啊。。奴才捧着这包衣裳来,刘公公说空手拿着不像样子,所以给了奴才这个托盘装着,还说是有婴儿嬉戏图的,皇上看了也会念及黎嫔。”
“刘阜立?”我旋即明白过来,正色道,“既然这次不成,那便算了。你赶紧回去,记得以后再替你们小主送东西给皇上,再不许有这样的图样花纹了。”
小贵子尚未明白过来,但见我语气郑重,也知道是要紧的嘱咐,忙谢了恩赶紧去了。
涅筠替我打着伞遮蔽雨雪相侵,低声问道:“刘阜立这般费尽心思,是要绝了黎嫔的宠爱啊!他一个阉人,居然有这样狠毒的心思。”
我扶着涅筠的手缓步向前:“诚如你所说,他一个阉人,有什么好替自己这般狠毒的?不过是替他人效力而已,其他书友正在看:。”
涅筠悄悄望了望四周,低声道:“娘娘是说……”
我缓缓摇头:“还能有谁?看来刘阜立,是断断不能留了。”
涅筠低低应了声“是”,牢牢扶住我的手臂:“雪天路滑,娘娘当心脚下。”
我沉下心气,缓声道:“我自然会当心脚下。否则如今是看旁人摔倒,以后便是自己爬不起来了。”
黎嫔的失宠,似乎已成定局。因为生下的是如此不祥的“死胎”,产前的荣宠在她生育之后几乎是消弭殆尽。没有任何安慰,没有一次探视,一向花团锦簇的相印殿就此沉寂,再无一人踏足,连最为贤惠的皇贵妃也退避三舍。不再前往。
为着怕见面伤情,皇贵妃还是不许黎嫔离开相印殿半步,出月之后,连在偏殿祈福的法师也退回了陵合殿,唯有寂寞的风雪回声,相伴同样寂寞而悲伤的黎嫔。。
连着好几日是难得的晴好天气,又逢旬日,宫嫔们便也随着皇贵妃皇上一同前往慈宁宫请安。太后见莺莺燕燕坐了满殿,也稍许有了些笑容,支颐含笑道:“前些日子一直雨雪不断。便免了你们往来请安。今日皇帝和皇贵妃有心,带你们一起过来了。”
众人道:“能向太后请安,是臣妾们的荣幸。”
太后含笑道:“昨日福珈陪哀家去御花园走了走。说是欣赏晴日红梅。其实红梅盛开,哪里比得上你们百花齐放,不止哀家,皇帝看了也赏心悦目。皇帝,你说是么?”
皇帝赔笑道:“皇额娘说得是。”
太后理了理衣襟上的垂珠流苏。缓缓道:“百花齐放,乍眼看去似乎缺了哪一朵都不明显。可是熟知百花的人便知道,缺了哪一朵都不算是胜春胜景。皇帝,就当哀家人老多言,黎嫔已经出月,怎么还不见她出门向哀家请安?”
皇帝眉目间微有黯然之色。皇贵妃忙含了恭谨的笑意道:“黎嫔伤心失意,是臣妾的意思,要她多多休养的。”
“过于伤心。那便是黎嫔的不是了。”太后叹了口气,随即敛容正色道,“对于嫔妃而言,孩子固然重要,但侍奉君上更为重要。这也是祖宗规矩为何要将你们生下的孩子交给阿哥所或是位高的嫔妃抚养的道理。就是怕你们只一心在孩子身上。疏忽了皇帝。”她瞥了皇帝一眼,好生关切道:“黎嫔无福为皇帝你诞育皇嗣。皇帝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你还年轻,你的后妃们也还年轻,即便是黎嫔,也有再生养的机会,千万不要一时伤心过度,伤了龙体。。”
皇帝连忙起身:“儿子多谢皇额娘关怀。”
太后叹口气道:“皇额娘关怀也是嘴上说说的,还是要你自己开解心怀。哀家看你这些日子都清瘦了不少,眼窝底下都是黑的。你这般郁郁寡欢,哀家看着也是焦心。”太后的口吻微有不满:“皇贵妃,听闻这些日子多是你陪伴皇帝,怎么未有好好开解、宽慰圣心?你是皇贵妃,虽是皇后之下却位同副后,监管六宫之事,宫中琐事固然要紧,但皇帝的一切更是要紧。你可千万不要轻重不分啊!”
这句话说得颇重,皇贵妃微有惶然之色:“太后恕罪,臣妾无能,不能使皇上开怀,所以这些日子也安排各宫嫔妃随侍。姝妃与陶妃也多有伴驾,皇额娘若不信,大可命内务府送上记档来查。”
我与陶茜然忙起身道:“恭请皇太后万安,臣妾们的确有奉皇后之命,侍奉皇上左右。”
太后抚着手边一把紫玉如意叹道:“自兮妃有孕之后,虽然立了几个新人,但最得圣心的只有黎嫔。其实生了个死胎又如何,养好了身体很快又会有孩子,皇帝也可安心了。”
皇帝与皇贵妃对视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便也低下头去,。皇贵妃仰面,施施然笑道:“其实儿臣一直安排几位嫔妃随侍皇上,也是这样打算的。”她福下身含笑向太后与皇帝:“恭喜太后,恭喜皇上,继黎嫔之后,苏嫔也已经有孕一个多月了。”
皇帝一惊,旋即大喜,握住皇贵妃的手扶起她道:“皇贵妃所言可是当真?”
皇贵妃的笑意温煦如春风:“孩子千真万确就在苏嫔腹中,臣妾岂敢妄言。而且臣妾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