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渐渐平缓,剑影交错,与他配合的天衣无缝,只是那温玉眼眸自始至终都未再看我一眼,纵然再有眼神相遇,他的眸光也只平淡如水,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外人,这两个字着实让我心中一滞。一曲舞毕,福礼拜下,?祯已下了正座,向我走来,他靠近我上下审视,片刻才低声道“你无恙罢?”
他亦是练剑,自然瞧出刚刚千钧一发的端倪与险境,我微一颔螓首,低启红唇“劳皇上挂怀,臣妾无恙。”
抚琴的妍贵人盈盈而起,笑意盎然“娘娘这一手好剑发当真让臣妾等叹为观止,与宣硕王爷对剑更是绝妙无佳,臣妾等拜服。”她说着盈盈一礼。
宣硕收剑,遥遥望她一眼“贵人这一首《岳阳三醉》(1)抚得当是怡然自得,却不知让姝嫔娘娘身临险境了。”
妍贵人何等乖觉,她望见我面色苍白如纸,忙大惊,叩首道“臣妾有罪,臣妾只以为曲中“朝游北海暮苍捂,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几句所描绘吕洞宾的洒脱自如与娘娘仙气临风浑然天成,这才自主一曲,却不想让娘娘身置难地,望皇上、娘娘宽恕!”
?祯负手而立,见我无恙方对她道“无妨,你也只是无心之失,起来罢!”罢了,看向宣硕,朗声一笑道“宣硕,你可来迟了,朕要怎样罚你呢?”
宣硕俯身作揖“皇兄的御花园美景如诗如画,让臣弟流连忘返这才迟了,臣弟愿罚酒三杯,向皇上、?曜王及各位小主赔罪!”说罢倒了三金樽美酒,一饮而尽。
?曜王笑道“堂哥一向喜爱美景佳酿,如此之罚岂非更合了堂哥的意愿?皇兄可不能就此罢休。”
?祯道“瞧在宣硕方才的对剑一舞,便算将功折罪了,”说着他又沉声吩咐道“来人,给宣硕摆席”
众人入席,丝竹之声清幽又奏起,觥筹交错、繁华盛世…家宴结束时,众人皆有些酒醉,?祯吩咐宫人引着清合王一家与?曜王入御花园附近的延晖阁小憩,又吩咐我与妍贵人各自回宫,而陶常在则随他一同去了养心殿。
整个宴席上,宣硕自始自终都未看我一眼,面容亦是温润如玉,笑而文雅。这样也好,我绞着手中的鲛绡,努力忍住心底那不停上涌的酸涩…
回到景仁宫,乐子正坐在殿前画坊红阑上,望见我起身打千儿道“奴才给姝嫔娘娘请安,娘娘万安”他这一声惊动了殿内的纤巧,她也迎出殿来“娘娘万福”
我挥一挥手“都起来罢!”说着进殿,纤巧与乐子都跟在我身后。坐至紫檀木雕花圆墩上,我笑盈盈望向垂首含身的乐子,指了指一旁的圆墩“乐子,你也坐”
乐子惶恐道“奴才不敢尊卑颠倒”
我依然笑意盈盈的望着他,越瞧却越觉得他与心底那朦朦胧胧的身影相似,乐子被我瞧得有些畏首畏脚,拘谨道“娘娘找奴才来,不知有何吩咐?”
我扬一扬脸,示意纤巧退下将门带上,待到纤巧身影远去,方才笑吟吟对乐子道“那日画妃之事,本宫要多谢你”说着,顺手拿起桌上的白玉翡翠碗递给他“这个便算谢礼了”不是赏,而是谢,这样的话听在乐子耳中更加受宠若惊,他微一抬眼,偷瞧我一下,脸颊通红“为娘娘办事,奴才…不要赏赐。”
我笑一笑,“拿着吧,本宫还有话要说呢,若是你不拿本宫倒不好开口了”
乐子这才应声接过,视线移向他石青的宫服,我越觉越心惊,却愈加肯定,静默半晌,我试探着开口,语气却装作淡然沉稳“乐子,你可还记得绛堂阁一事?”
闻听绛堂阁两字,果然不出我所料,乐子瞬间白了脸,只强装镇定道“娘娘…说什么绛堂阁,奴才…奴才不知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见他已然惊慌,我轻笑了一下,转了话题,语气淡淡闻不出情绪“那你与刘公公是何关系?”
他见我未深追下去,悬吊的心逐渐平稳,轻平复一下心绪,回道“奴才与刘公公是师徒关系,刘公公待奴才亲如一家,这恩情奴才铭记于心。”
“你是该铭记于心”我吹了吹茶杯中的浮沫,悠悠道“替你隐瞒并未净身,不是阉人的身份,这样的大恩,你怎能不铭记于心。”
“娘娘…娘娘在说什么…奴才…奴才不知啊”乐子瞬间面如死灰。
我望着他,语气突兀凌厉“在绛堂阁与宫女私相授受,还做出淫*乱*后*宫之事,你怎会是阉人?你还要狡辩吗?”
“娘娘…”乐子大惊,忙下跪叩首,言语中已慌得乱了章法“娘娘…奴才…”见他如此,我心中亦是不忍,起身扶起不断叩首的他,语气缓一缓“这件事,只有你与她知,我知,本宫断不会告诉别人,去治罪与你。”
乐子有些不解,抬起慌乱的眼神望着我。
我顿了顿,接着道“本宫对你说出此事,只是想告诫你,这*后*宫眼睛繁多,那日瞧见的是本宫,而下次…有可能便是你死无葬身之地之时了。”
乐子当然明白我话中谲沉之意,忙道“奴才多谢娘娘教诲,奴才断断不敢如此了,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