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纤巧的无礼和对惠嫔的忘恩负义卖主求荣让我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面上只含了一丝淡而得体的笑“这样晚了,公公可是有什么事要向娘娘禀报?”
他躬身哈腰笑道“刚敬事房来消息,说皇上晚上批完折子来延禧宫下榻,要咱们娘娘准备着,还劳姑娘替奴才进去给娘娘通报一声。”
“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公公便退下吧!”
“有劳姑娘了”
进了内堂时,年妃已躺在紫檀木鸡翅雕花大床上准备歇息,她瞧见我乏乏得打了哈切“何事?”
我福了身子上前道“回娘娘,刚才江公公来报皇上晚上来延禧宫。”
年妃倦意的眸子露出几丝欣喜,嘴上却波澜不惊似不在意道“皇上总算想起本宫这么个人了”说罢她起身道“皇上喜欢本宫穿那件雪青色素锦内衫,你且去来给本宫更衣”
“是”我从花梨木立柜中取出素锦内衫给年妃换上,又拿了螺子黛给她描画了远山黛眉,用胭脂细细帮年妃均涂,顿时增了几分娇艳。她从铜镜中瞧了瞧我道“今个让陵喜守夜,你早些歇息罢!”我明白她有意让我避嫌,收拾妥当便欠身退下。
院中已是夜色浓重,我蹙眉望着只正殿两侧几排零星灯火,连殿门口都是灰暗一片
我唤来陵喜与婉儿,对陵喜道“今日你在殿外守夜,可知道规矩?”
陵喜颔首道“奴婢知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进了殿内,又对婉儿吩咐道“将院内多加几排红烛,皇上夜里来要亮堂些免得有何闪失。”婉儿笑道“原本这些都是江公公的本分,如今却要慎儿你来操心了。”
她本是几句玩笑话,我却上心留意的又问了几句“这几日殿外都只这些烛火吗?”
婉儿点了点头,“可不!这些个琐事江公公才懒得去管,娘娘近日来也无暇去过问这些,合媛姑姑也不在,他依仗着得娘娘器重就可劲怠慢,。”
院中至殿前这一段小路皆是由凌石子铺就,凌石子光滑而多角使得路面易打滑,尤其是在夜中,江文莱这样怠慢若是真出的怎样闪失怕是说什么都晚了。
婉儿召来小安子、小辉子又添了几盏烛火与宫灯,顿时亮了许多。我望着小安子与小辉子正言厉色道“以后入夜殿前的灯火一定不能少于今日这样,你们的掌事江公公事务繁忙一时疏忽提醒不到也是难免的,但你们自己要留心,若是再有一日被我瞧见殿前灯火暗,我便回了娘娘罚他半月月俸,可记住了?”
他们往日见我都是温和带笑的,今日这般严厉也是少有,都不敢怠慢恭声道“奴才谨遵姑娘教诲!”
“嗯,都当值去罢!”我散下他们,又对一旁得婉儿道“方才陵喜端出去的那盆石榴花可还在?”
婉儿思忖半刻道“还在,被换到后院僻静处了,免得娘娘瞧见烦心!”
我嘱咐道“明日将那盆花摆在这殿外最显眼的地方,让皇上娘娘一抬眼便瞧见!”
婉儿不知我的用意,踌躇道“开得那样零败的花儿叫皇上娘娘瞧见恐怕会心中不愉罢,再连带着处罚了伺候的奴才们!要不还是算了罢?”
我只笑着温言道“你便只管放,娘娘自然明白给皇上如何解释!”
婉儿见我胸有成竹说的笃定,也不好再多言阻拦。只道“那我明日一早便搬来!”
交代了一切妥当,我便踏着月色穿过亭廊准备回浣亭,正暗自思忖着心事,远远得恍惚望见一个娇小身影背着月光只一个黑影向后院鬼祟赶去,我出声斥了一声“谁在哪里?”那身影似被惊吓了一跳微顿了片刻又匆忙赶去,我毕竟有些拳脚功夫在身,身形自是比一般人要利落许多,追了几步便截住了她,她垂着头像极力掩饰自己的面容,借着银白月光我仔细辨着她,竟是红儿!她手中拎着一个藏青的包裹,一身深蓝的春衫在夜中极不容易被发现注意。
我疑惑问道“红儿?这么晚了你去哪?”
她将包裹紧紧掩在身后。神色有些慌乱“我…我准备回寝室”
我瞧着她的慌乱和口不择言更觉得有疑“你不是住在前院偏殿的耳房吗?怎么是去后院的方向?”
“啊!”她更加慌乱“我…我…”支支吾吾没有了下文。
我看着她藏在身后的双手道“你身后的包袱中是什么?”
“没…没什么”她惊慌的只知道摇头,紧咬着嘴唇什么话也不说
我看着她,她却低头不敢与我对视,僵了半晌,我道“若你真的不说,我便只能告诉娘娘了!”
她“咻”得一下跪在地上,眼睛中溢了些许泪花,情急道“我说我说,慎儿姑娘你不要告诉娘娘”她说着将身后的包袱拿了出来,语中带着哽咽道“今天是我妹妹的生辰…”
“你妹妹?”
她泣了几声,止住泪意道“就是绿儿,我…我想帮她烧些东西!”
“祭奠?”我闻言大惊“你疯了吗?在宫中给死人烧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到这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我知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