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在洁白的墙壁上投射出长长的光影,
轻纱缭绕,床榻上的玄衣男子手臂小心翼翼地越过怀中女子手臂上的伤口,将女子纤细的腰肢揽在怀里,
熟稔的温热呼吸吞吐在耳畔,熟悉的温度透过衣衫一点点传來,他轻柔如蝶般的吻落在她的发梢上,缱绻而缠绵,声音里满是讨好般的宠溺,却带着不可反驳的坚持与执拗,“就这样,抱着你睡,好不好,”
月如雪的身子僵了僵,曾经熟悉的场景似乎再一次的重现,是在多久之前,他也是这般,轻轻地拥她入眠,遥远得似乎记不真切,清晰得又仿佛就在昨日,曾经养心殿的点点滴滴,是她与他最快乐的回忆,只是,就算一切再像,也回不去了,
可是,为何她却依旧如此沉溺,哪怕他终归不是她的良人,这个泛着龙涎香的温暖怀抱都让她入魔中蛊,明知是劫,却甘之如饴,
原本这一切,如此地温馨美好,可是却被一阵仓促的抠门声堪堪打破,
君夜玄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谁,”
“六哥,是我,可算找到你了,”君逸臣的声音说不出的焦急与仓皇,
“等我回來,”君夜玄在月如雪如黑绸般的青丝上落下一连串的轻吻,才起身向门口走去,
他说等他回來,那么情意绵绵,真的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可是月如雪冥冥中觉得他好似这一走便再也不会回來,
门扉被吱呀一声拉开,微凉的夜风涌入,月如雪忍不住向床内侧缩了缩,可是门口处的声音依旧那么清晰可闻,
“怎么了,”温润如水的声音永远那么波澜不惊,
“六哥,芷茵又做噩梦了,整个人一直在发抖,而且还怎么劝都劝不醒,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想你必是來了这里,”
“又做噩梦了吗,”平静无波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焦急与忧虑,
“走啦,六哥,快去和我看她,”君逸臣完全不明白君夜玄的迟疑是因为什么,每每芷茵出了一丁点的事他都静不下來,这次居然在犹豫,说着便拉着君夜玄的衣袖向外拽,
可是却被君夜玄反手拉住,“等一下,”沉如深潭的黑瞳泛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说着回眸凝向内室,声音也随之温柔,“月如雪,等我回來,”
君逸臣一震,他的六哥对那个女人自称的不是朕,而是我,
从林无涯口中听说他一向睿智冷静的六哥为那女人不惜以身犯险去夺那地狱红莲他还不信,如今看來,只怕是真的,六哥,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是说她只是你筹谋天下的一枚棋子,可是你如今所谓真的只是对棋子的逢场作戏吗,
月如雪唇边泛起一丝苦笑,等他回來,只怕是回不來了吧,可是,她除了应答,还能做什么,她想要他不要走,可是她有什么资格那么做,何况她说了他也一定会走,何必自讨沒趣,
低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好,”
随着君逸臣到芷茵房里时,那一袭消瘦的倩影正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似乎经受着莫大的恐惧,
一路上太担心月如雪,君夜玄甚至未曾仔细看过眼前的女子,如今仔细望去,她原本消瘦的身子似乎越发的羸弱了,让君夜玄的心忍不住一窒,明明说这辈子要好好照顾她,可是却总是让她因为自己担惊受怕,日渐憔悴,
走上前,毫不犹豫地将芷茵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沒事了,沒事了,都过去了,”
不食人间烟火般清雅的面容如今尽是苍白,如小鹿般惊恐的水眸在看清君夜玄的刹那呜的一声哭了出來,“阿玄,我好害怕,好害怕,我又梦见,那年北凉的宫变,漫天的血色,我的身上,手上也都是血,都是血,我杀了人,我杀了人,他们來找我,我好怕,好怕……”
君夜玄的心在一刹那蓦地被揉碎,说不出的痛,拥着芷茵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不怕,乖,不怪你,都是他们的错,不怕,阿玄永远都在你身边陪你,永远都在……”
“真的吗,”清雅的容颜上还梨花带雨,剪水双瞳却盈盈地望着君夜玄,
“恩,永远都在,”修长的指尖拭去女子眼角晶莹的泪,怜惜而宠溺,
“那,今晚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好不好,”娇柔的小手扯着君夜玄的衣袖,满是依赖,还带着一丝担忧,“我好怕,好怕……”
脑海中闪过月如雪的模样和那声回复他等他回來的那声好,微微的沉吟,但还是咬了咬牙,伸手揉了揉芷茵头顶的碎发,“好,”
他无法狠心地拒绝芷茵,无法抛下她不管,这是他亏欠她的,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他,这个如神般纯真善良的女子,一个不过六七岁的孩童怎么会双手染上血污,怎么会在未來的十几年里无穷无尽的梦魇缠身,也是从当年的那一刻,他打定注意,这一生一世,他要护她平安幸福,无风无雨,哪怕他的双手沾满鲜 血,
芷茵的唇边终于绽起一丝笑意,如雨后阳光,温暖醉人,将头深深埋在君夜玄怀里,
君逸臣见状悄悄地退了出去,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