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如盛放在夜空的彼岸花,
鸢尾满院,如摇曳在彼岸的红烛,
鲜 血飞溅,丝弦狂舞,原本如月华般高贵的白衣早已被血色侵染,在最后一个鸢尾僵尸倒地的刹那,卿无痕整个人也终于到了极限,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只是,一只手仍然紧紧地护着月如雪,一只手仍然丝丝地攥着那已被鲜 血染得看不出本色的丝弦,
月如雪整个人跪在地上,紧紧地将无痕揽在怀里,眼中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鲜血将他原本清俊如神的面容完全沾染,只是唇边似是在宽慰她的醉人笑意还凝固在脸上,就如同这满院曾经怒放的鸢尾花,在一瞬间枯萎,零落在漫天尘埃里,
月如雪哭泣着,颤抖着一次次地努力想将卿无痕扶起來,可是却终是失败了,
除了僵尸在他身上添上的新伤,原本刚刚愈合的伤口此刻也都全部崩裂开,他的身体那么沉,他的脸色那么苍白,就像博物馆里冰冷无息的希腊神像,仿佛永远都不会再苏醒一般,
周遭的一切仿佛在一瞬间都化作可怕的寂静,唯有鲜血滴答滴落的声音,声声骇人,敲打在月如雪的心头,
月如雪双肩不住地颤抖着,眼泪纷落如雨下,滴在无痕满是血污的脸上,溅出一个个空灵的水花,穿越而來后,她再一次觉得如此地无助,如此地不知所措,她什么都做不到,她是如此的无力,无力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痕为了保护自己一点点走向死亡的边缘,
突然想起那仿佛刻进骨血里的明黄色,那人沉如深潭的灼灼黑瞳,若是那人在,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是……
“呦~真是你侬我侬,情意绵绵,那我便送你二人一程,让你们去黄泉下成一对鸳鸯如何,”甜腻如花蕊的女声婉转悠扬,却因染上了讥诮而让人说不出的厌恶,
怨毒的气息倏然袭來,碧茏夫人甫一挥手,嗡嗡声冲天而起,万千黑色的虫子如密集的暴雨铺天盖地,向月如雪和卿无痕狠狠砸來,
在这苗疆接触了太久的诡异之事,月如雪就算不懂也能猜得七八分,这些绝不是普通的虫子,可是她出了紧紧地用身子护住无痕等待命运的宣判,却什么也做不到,
可是,意外的,却沒有丝毫意料之中的痛感,
那是破空而來的嘶嘶声,生生镇住了那漫天的嗡嗡声,
月如雪惊诧地回头,却在看清眼前的一幕时越发的呆住,
那是,一条青色的巨蟒,只是,它委实太大,足足有一人粗十人长的身子,盘旋着塞满了整座小院,斑驳的鳞片写满了沧桑,仿佛剥落的城墙,但是,通体却泛着暗青色的幽光,正是幽暗却盛大的光华镇住了那些汹涌而來的黑色虫子,它们如今后退着颤抖着畏缩着瞻仰那青色的光辉,仿佛虔诚的朝圣者,又仿佛做错事怕挨骂的孩子,
一袭纱制的青色衣摆从硕大的蛇头上垂落而下,如青烟袅袅,飘渺若仙,顺着那抹青色,月如雪一路向上望去,玲珑的身段裹在杳杳轻纱间,乌发如丝滑黑缎平直地垂下,惹人无限遐想,
可是这一切的美感都在女子回眸而來的瞬间消失殆尽,那是一张斑驳得几乎骇人的脸,本是清秀灵动的五官,可是却因为那红褐色的深深的胎记破坏了所有的美感,那大片大片的印记,如趴在白墙上的蜥蜴,又如红柱上剥落的红漆,让人忍不住胃中一阵翻浆蹈海,
恍惚间,月如雪想起,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碧茏夫人小院外她和无痕所遇见的,那个,与蛇共浴,因丑陋的容貌而被碧茏夫人的侍女素莺欺负的少女,
“素青,你做什么,,”碧茏一双美目里满是愠怒,只是那怒意中又有几分克制,似乎是因对少女所骑座的那青色巨蟒的畏惧,
少女似是被那严厉的声音震得微微颤了颤身子唯唯诺诺地向后缩了缩,但在眸光瞥过满地殷红中的那袭素衣时,又旋即坚挺了身子,嗫嚅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颤抖,“我……我要救那个白衣公子,”
“你在胡闹什么,那个男人必须得死,快给我让开,”少女的畏惧让碧茏夫人越发的张狂而肆意,声音不觉又寒了一分,
可是原本胆怯的少女却在听得死字时颓然色变,惊骇的眸子又旋即转为深深的坚定不移,“不,他不能死,”
“你到底在发生什么疯,快把那条臭蛇弄走,”碧茏的声音已近乎咆哮,带着深深的怒意,汹涌而來,
“碧茏,什么叫那条臭蛇,那可是我们梵魔教的神兽,梵魔大神的化身,你这样可是亵渎教义与神明,”一袭白衣的雪离殇,唇角勾笑,苏而不媚的声音满是嘲弄,
碧茏美眸里旋即被怨毒侵染,冷冷的眸光狠狠地剜向雪离殇,甫要开口,却被一个怯弱而坚定的声音打断,
“我,素青,以梵魔教神女的名义命令你,住手,”
那声音如此的清晰而有穿透力,碧茏不可置信地回眸望去,“你,说什么,”
“我,我,素青,以梵魔教神女的名义命令你,住手,”叫素青的少女平复着颤抖,加重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