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
大胤最靠近苗疆的郴州郡,四王爷君念荨的属地的王城,
郴州最繁华的不夜城,
虽已入了夜,可是整条街上却是花灯流转,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街边客栈的二层小楼上,白衣女子,柳眉如叶,碧眸凝水,苍白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扶着窗棱,眼波流转之处有如微波荡漾,虽不倾国倾城,清韵之姿却也让人心驰神往,
咚咚的叩门声响起,女子却未回头,但是语调却甚是温柔,“进來吧,”
月如雪不需回头,就知道,來人必是无痕,数日來的相处,他那熟悉的有韵律的敲门声,她,早已熟记于心,
男子温润的声音伴着那淡雅的药香一并传來,“如雪,在看什么,”
一路的纠正,也是为了掩藏身份,无痕终是改了口,为了隐蔽月这一独特的姓氏,所以便一直唤她如雪,
“在看,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沿途的花灯,摇曳生姿,真美好,”月如雪也不知自己是羡慕那份繁华,还是繁华背后人们纯粹的快乐,
无痕來到她身边,轻轻地替她掩上了木窗,
“秋夜里,更深露重,你身子本就刚好,再加上连日來旅途奔波,还是莫要着凉的好,”
只是月如雪的目光却透过那窗纸不可抑制地隐隐向外望去,带着深深的茫然和怅然,
“无痕,你说,这世界的生命,是不是就像那花灯,一只灭下去,又会有另一只燃起來,生生不息,可是,组成这一片繁华的那一盏盏花灯,又有谁记得呢,”
无痕扶着窗棱的手一滞,转头凝眸向身边的素衣女子,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上投下阴影,好似诉说着淡淡的忧桑,
“别胡思乱想了,还有两三日,便可以进入苗疆境内了,我,定会为你解开那穿心蛊的,”一定会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看着身边男子因坚定而微皱的眉宇,心也微微地随着拧了一下,原本哀伤的语调平添了丝暖意,“嗯,我相信你,”
月如雪剪水般的双眸里蕴着的是信任的笑意,无痕一时也看得痴了,
直到,小二敲了敲敞开着的门扉,尴尬地咳了咳,“公子,夫人,晚上的饭菜给你做好,端过來了,”其实店小二也不忍心打扰这一对如仙似画的人儿,但是掌柜的交代的任务总是要完成的,
月如雪先反应过來,不觉地微微红了脸,垂了头,
无痕也尴尬地扭过头,温润淡雅的声音也染上了哑然,“小二哥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哦,哦,哦,”小二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看两位客官,就像那画里的人似的,那么般配,一时就自己瞎猜了下,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嗯,无妨,”月如雪似雪般干净清冽的声音淡淡的,自顾自地來到了桌边坐下,
店小二一边从托盘上一样样地往下捡下一碟碟精致的菜品,一边悄悄地观察着两人,
虽然嘴上说着无妨,但是明明两人如白瓷般吹弹可破的肌肤上都罩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面前的空气也有种微妙的凝滞感,
店小二不禁在心里默默慨叹,明明就是郎情妾意的,偏偏都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我索性不如当回月老,帮帮你们,
于是碎碎地开了口,“对了,我刚才看到两位客官在窗口向外望,莫不是也对这盂兰盘节有兴趣,”
“盂兰盘节,”月如雪原本架着菜品的筷子顿在了半空,“这里是因为节日才如此热闹吗,”
“呦~原來两位不知道啊,”店小二滔滔不绝地开了口,“咱们这白城啊,隶属于郴州郡,靠近苗疆,所以呀,这风俗习惯也有很多和苗疆相似,这盂兰盘节,便是苗疆风俗,”
“那是,什么,节日,”月如雪來了兴致,索性放下了筷子,眸光流转,望向店小二,
被那盈盈如露的杏眸一望,店小二只觉得胸腔内满是骄傲和自信,便把自己所知的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來,
“这盂兰盘节啊,是苗疆人祭奠亡灵的庆典,说是啊,那一盏盏花灯,是给思乡的亡灵照亮回家的路,人们呢,还有一个放莲花灯的习俗,说那一盏盏的莲花灯,载着思念和眷恋,沿着苗疆那蜿蜒九曲的曼陀罗河,可以传达到那彼岸之国,”
彼岸吗,月如雪不由地怔了,彼岸的那头,是否会连着自己原來的世界呢,彼岸,那,那头的你可好安好,顾漫生,这个自己在原來世界唯一爱过也唯一爱过自己的男人,若是得知自己死了,可会伤心落泪,
“如雪,”无痕的呼唤声让月如雪从沉思中惊醒,不好意思地笑笑,可是那笑容中却是染着微微的苦涩,看得无痕沒由來的心疼,
店小二似乎也发现了气氛不对,刚忙改了口,“不过啊,这盂兰盘节也不都是这些纪念亡灵的东西啦,还有啊,各种傩舞祭祀,各种戏法表演,小商小贩很多也都來自苗疆,竟卖各种有趣的小玩意,热闹的紧,我看两位客官也不想很忙碌的样子,若有兴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