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花洒,而是花洒的孪生妹妹花容。他们的父亲是先皇时被瑶妃的父亲陷害入狱的御史大夫花间澈。”
月如雪蹲在残壁后,只觉心如死灰,仿佛整个被侵入到万丈寒潭中,呼吸不得,彻骨寒冷。又被置于灼灼烈焰之上,反复炙烤,痛苦翻涌。
这宫闱诡诈,被人陷害,被人谋算,她都不惧怕,因为她知道有人与她并肩,可是如今她才恍然发现,她一直珍惜的人,却是真正出卖她,背叛她,伤她最深的人。自己傻傻地想去保护她们,花洒,兰依,殊不知自己在她们眼里竟只是被监视的对象,甚至可能是敌人。
她甚至很后悔,如果自己不跟来有多好,哪怕只是知道淑妃是主使也好,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最后的幕后之人却是她将一颗真心倾赋的君夜玄?!
他不来看自己,不是因为他厌恶自己,而是因为他根本不屑于厌恶她,因为厌恶好歹是对一个人的情感,而她只是他谋划的棋子。什么“北凉公主有很多,你却独一无二。”根本都是骗人的鬼话,逢场作戏的甜言蜜语,可是,她却偏偏傻傻地信了。
她的生死,她的喜悲,她的一切,他根本从未在乎过。
甚至连无痕,那个不染尘俗的男子,他也知道这一切的计划,她竟把当做暗夜中的光,殊不知,那光芒只是暗色反照的幽光。
只有自己,是这瓮中之鳖,任人摆布。
无痕眉如远山轻轻舒展,“所以说,你派到月如雪身边,接替花洒继续监视她的人,是她?”
“嗯。”君夜玄的下一句话还未来得及急出口,便敏锐地听到一声石子滚落之声,循着声音的方向猛然回头,“谁?”
高邑忙循着那声音飞身而起,月如雪本以为他是冲自己而来,可是他却从自己身边经过,飞掠到了残壁的另一侧。从颓废的矮墙后揪出一人,淡粉的宫装,瘦弱的身躯,面色还微微的苍白,竟然,是暗香。
月如雪太过悲伤,竟然未注意,残垣之后,离自己几步之遥处,竟然还藏着,暗香。
暗香被高邑捉到君夜玄面前,丢到了地上。伤势未愈,这一推搡,撕裂了伤口,暗香的面色越发的苍白,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这不是凉妃宫里的宫女吗?怎么会在这?”君逸臣先是疑惑,但旋即沉了语气,“六哥,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的,不过只怕她是看到了芷茵……”
“那就杀了她。”君夜玄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温度。“任何知道或者可能知道朕与芷茵关系的人,都必须得死!”
“皇上……”花容欲言,却在看见君夜玄眸中凌厉时乖乖地闭了口。
倒是暗香,嘲弄般地开了口,“兰依,不对,应该叫你花容,别再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娘娘待你那般好,如自家姐妹般,你却这么背叛娘娘,迫害娘娘。娘娘就是心地太善良,才会被你们这群蛇蝎人肠的人暗算。我暗香最算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高邑,你还不动手。”君夜玄不耐烦地再度开口。
高邑迟疑却无奈地抽出了腰间长剑,狠了狠心向暗香刺去。
就在剑刃破空而过时,一个温婉却坚定的女声响起,声音不太,却在这一片沉寂中如此清晰,“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