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赵俣是神宗赵顼的遗腹子。.la66.com是在他老爹皇帝宾天之后才出生的,今年恰好十六岁。
人在他这个年纪,都是朝气蓬勃的。赵俣虽然是堂堂王爷,也不例外。他的性子素来张扬、大胆,仿佛从来都不会有令他愁眉苦脸的事情一般。
可如今,这样的事情却发生了。他如今面临的,自然是一桩烦恼,却是一桩幸福的烦恼----他居然有可能,很有可能登上至尊之位!这样的事情对谁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对赵俣来说,却是一件烦心事。
赵俣乃是他还在世兄弟之中的老幺,而且是庶出,他的生母只是一位平平常常的嫔妃而已,在宫里默默无闻。他从来不认为那至尊之位能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就是听得自己的六哥赵煦得了绝症,不久于人世之后,也是如此。他知道,两个哥哥都很健康,他们的出身比自己优越,他们的才具比自己优越,他们的排行,也比自己优越。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觊觎皇位的资本。事实上,他也从来没有觊觎过那个位置----尽管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和别人一样有登位的渴望。
但造化就是这样弄人,当他对此事死心绝望的时候,他的机会却来了。两位比他机会大得多的哥哥相继获罪,入了樊笼,而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获得了一半的机会。这是他的极大幸运,也是让他陷入极端烦忧之中的根源。他原本性情十分开朗的,如今却是整日不见笑容。
此时,赵俣便领了他的随身内侍出了王府。他们走的是后门,因为此时从正门出去,赵俣总觉得有很多目光在或明或暗地盯着自己,这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
赵俣穿着一身蓝色的儒服,头戴方巾,腰间系着一条紫色的涤子,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读书人的神韵,其他书友正在看:。
赵俣没有目的地,他之所以出门,只是因为家中太闷,他需要出来透透气,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出了燕王府,便是第二甜水巷,地方颇为热闹,街上店铺如林,来往商客也堪称众多,熙熙攘攘的,显得十分热闹。
赵俣到底年轻,少年天性未泯,还很是喜欢耍玩,到了这等热闹繁华之地,便忘却了自己的诸多烦恼,将心神都投入到这玩乐之上去了。尽管他最想要去的,便是那装潢漂亮的楚馆,但他终究还存着一丝理性,知道那等地方并不适宜去,至少不适宜现在去,若是在这等地方惹出什么事来,他登顶的希望就要大打折扣了。
好在,其他的这些商铺倒也堪称好玩,让他玩得十分尽兴。
就在此时,忽听一个声音喊道:“赵十三官人!”
赵俣一怔,回头看时,却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正从后面追上来。看他的样子颇为热切。
赵俣并不认得此人,正欲回头走人,却听那人喊道:“十三官人留步!”这“步”字出口,人已经到了赵俣的身边。
赵俣奇道:“这位官人,你认错人了吧?我并不识得你!”
那人笑着摊摊手,道:“如今不是识得了吗?这也不晚,不是吗?”
赵俣心下一动,便点了点头,道:“你既是这般说,着实不晚,不知你找我所为何事?”
那人笑道:“本人别无它意,专为向官人送礼而来。”
赵俣有些迟疑地看着这人空空的双手,道:“我和你素不相识,恐担不起阁下的馈赠!”
那人却决然说道:“官人客气了,以你的身份,若是担不起这馈赠,又有谁能担得起?”他忽然凑到赵俣耳边,轻声说道:“是不是,殿下?”
赵俣眼中寒芒一闪。他虽然年轻,但身份尊贵,多年以来,早已形成了一番威严气度,绝不是他的年纪能全然掩盖住的。他知道,自己被认出来,却没有认出对方,这是极为危险的事情。赵俣虽然年轻,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被街上的人认出来,是十分危险的。
“官人休惊!”那人又抬高了声调说道:“小人别无他意,只是想请官人赏脸,陪小人找一个地方坐坐,官人说不定也有意外之喜呢!”
赵俣“哦”了一声,心下暗暗觉得此人未必有恶意。他既然已经认出自己,若是想要戕害自己,直接找人动手便是,自己毫无防范,定然被害。他既然没有这般做,说明他还是有点诚意的。一念及此,赵俣便点了点头。
那人显得颇为高兴,笑着说道:“请!”便将赵俣领到了旁边一座酒楼的二楼,直入一个包间坐下。
赵俣也不疑有他,径直坐了下来,嘴里说道:“这家酒楼,应是阁下经营的吧?阁下对此熟门熟路,倒是如漫步于自己家中一般!”
那人笑道:“也是,也不是!”他忽地又敛起笑容,道:“忘记自我介绍了,臣乃是尚书右丞沐云!”
“啊----”沐云的大名,就是赵俣这样一个平素并不十分关心朝政的人也是如雷贯耳,他是近些年来个以御史中丞身份参倒首相的人,也是近些年来升职最快的敌人,更是近些年来最年轻的宰执。虽然宰执的威严是要通过岁月来积累的,不论一个人有多么聪慧,一旦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