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溪镇地理位置的缘故,它是赶双日场,今天正好是阴历二十六,也就是赶场的日子,各种摊子摆满了国道两边和镇区的部分街道,十里八村的村民们形成一股股人流,缓缓地在其中流动着。
丁大山一打方向盘,从变得十分缓慢的车流中拐了出来。向通往镇大院的路上拐去,然后更加缓慢地在人流中爬动。
苏望通过车窗发现,这安溪镇路边的摊子和情景跟此前在麻水镇看到的差不多。各种木板临时搭建的摊子上摆满了各种日用品,甚至还有黑白电视机、风扇之类,不过相对而言少得可怜。
自从富江镇小商品市场正式开业,安溪镇村民们在购置这些“大件”时不再往市区跑了,也不愿在自家镇区购买了。而是愿意坐上二十分钟左右的车到富江镇去采购,那里不仅品种多。价格还跟市区的差不多。要知道,富江镇小商品市场覆盖着四个县近三十来个乡镇,一天的出货量吓得死人。所以那里的货源部分是到市区拿的批发价,还有部分直接到潭州去拿的。
丁大山好容易看到了一处空地,隔着镇大院不过十几米的信用社门口。他左打右打,终于把车子稳稳地停在那里了。
还没等苏望下车,从信用社门口走出一个工作人员,皱着眉头指着车子,嘴里在嘟囔着什么。
丁大山连忙下了车,迎了上去。不知跟那人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又指了指车牌,那人马上就变了模样,一脸的笑意。还给丁大山递烟过去,时不时向车子这边扯着脖子张望。
苏望走下车,叮嘱丁大山、范海阳在这里等着,然后眼睛大致扫了一圈,终于在旁边十来米远的一家小饭店里找到了目标。一个上穿水粉色衬衣、下穿着黑色裤子、蹬着一双人造革黑皮鞋的少女站在门口,正在向这边张望。而在店子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在跟店老板谈着什么。
苏望走进饭店,开口招呼道:“幺姑。让你久等了。”
曾惠莲闻声转过头,看到了苏望。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是苏县长来了。”
苏望是认识曾惠莲兄妹的,跟着姨父姨妈读书时。以及后来大表哥二表哥结婚、给姨父姨妈拜年都能经常碰到,所以也随着曾宜国兄妹,叫曾惠安大伯,叫曾惠玉大姑,叫曾惠莲幺姑。
以前曾惠莲他们也是直接叫苏望名字,把他当成一个晚辈。可是自从苏望到渠江赴任之后,称呼就改了,尽管曾惠永再三说苏望不管当什么官都是大家的晚辈,还是按辈分叫,可是曾惠莲兄妹这边都没人听他的。
听到曾惠莲的声音,店老板和旁桌正在吃东西的客人不由大吃一惊,闪烁的目光不停地在苏望和曾惠莲身上飘动着。
曾惠莲却很享受这种眼神,在她看来,这都是自家三哥的缘故。当初在困难重重的情况,三哥考上了学堂,吃上公家饭,为家里争了光。三个子女也教育得好,个个都吃上了公家饭,还在市里上班。更了不得是教出一个好外甥,居然成了渠江县的县长。这当然是曾家的光荣了。
虽然曾惠永再三招呼,苏望还是照顾了曾惠莲这边一番。曾惠莲三兄妹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婿被安排进了富江镇两个厂子上班,一个参军回来的孙子更是被招进安溪镇派出所当了协警,只是这些都是曾伟亮出面办理的。
“苏县长,我们没来多久,才坐了一会。”曾惠莲满脸笑容地说道。这时走进一位穿着协警衣服的青年,他刚才一直在饭店附近转悠着。
“幺姑,”青年先叫了一声曾惠莲,然后转过头来,腼腆地招呼道:“苏县长。”
曾惠莲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似乎在恼怒这侄儿应该先招呼苏望而不是自己。
“苏县长,他就是曾宜全,大哥的孙子。”曾惠莲先介绍了一下,然后转过去说道:“宜全,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事。”
原来他就是被安排进安溪镇派出所的曾宜全,曾惠安的第三个孙子。
曾宜全笑了一下,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幺姑,我和宜全都是同辈。”苏望笑着说道,“宜全,你这在上班吗?”
“是的苏县长,今天镇上赶场,所里动员所有的人员上街巡逻执勤,我刚好分到了这块,一早上就在这里转悠。”
“哦,这样啊。”自从苏望几次强调要加强乡镇社会治安工作,并抓了几个典型之外,各乡镇的派出所都不敢大意了。
“咏梅过来呀,这是苏县长,也是你同辈哥。”曾惠莲招呼着那位站在门口的少女说道,苏县长和同辈哥几个字咬得特别清楚。
“苏县长。”周咏梅靠了过来,绯红着脸打着招呼道。
“幺姑,他们都把亲戚关系叫远了。”苏望跟曾惠莲开着玩笑道。
曾惠莲笑了一下,然后拉着周咏梅的手,耐心地交待道:“到了宜民那里手脚要麻利点,你是帮忙照顾过宜山的细伢。不过传志是城里的伢子,跟山里的伢子不同,你凡事要跟宜民家的,也是你嫂子问清楚,不懂的要多问。”
正说着,走进来三个穿协警衣服的人,打头的三十来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