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头垄村最富的人家也在上岩垄,这让苏望有点纳闷了,怎么富的穷的都在一块了。富的人家叫杨起旺,他父亲原本属于这一带手艺不错的木匠师傅,也就是会打个桌子柜子之类的。杨起旺继承这门手艺,而且他脑袋比较活,觉得普通木匠师傅竞争激烈,于是改行当起寿木师傅,也就是专门给人做棺材。为此他还曾经跑到昭州、潭州去拜过师,回来后利用麻水镇木材比较丰富的优势,生意做得十分红火,不仅麻水镇,就连附近的几个乡都知道他的名气,老人家要是没有一口杨木匠做的寿木,心里都不踏实。
杨起旺家堂屋摆设就完全不同了,虽然也是火塘,但是一溜的柳木桌子和柜子,再配上一部十七寸的黑白电视机,在岩头垄村也是头一份。
跟杨起旺了解情况时,他直在那里诉苦,现在寿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国家现在提倡火葬,根本不需要棺材了,而且最近又出现一种水泥棺材,即便宜又牢固,对他的生意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杨光亮在一旁听得火起,“杨起旺,苏镇长又不是来查你的税,你在这里叫苦连天干什么?你挣了多少钱,大家还不看在眼里。”
杨起旺也不说话了,嘿嘿笑了两声,掏出一包白壳白鹤烟散了一圈。
岩头垄孤寡五保户有两家、军属也只有两家,烈属就没有了。而且其中一家五保户和军属在下岩垄,只能明天再去坐坐了。苏望到上岩垄的两家坐了坐,了解了一些情况,又拉了拉家常,然后递过去一个红包,里面有五十元,说是镇政府给的慰问金,但是周文兴明白,这是苏望自己掏的腰包。
接着苏望一行三人又去了上岩垄其它三户人家,都是那种家境一般般的人家,比冯支书家略差,只有一户人家才有十二寸电视机,不过还是能吃得饱穿得暖。一直忙到下午天麻麻黑,杨光亮带着苏望、周文兴回到了冯支书家。苏望和冯支书、杨光亮坐在那里,聊了一会岩头垄村里的情况。
正说着,天很快就黑透了,屋外也传来两个少年的声音:“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话刚落音,门口走进两个男孩,大约十三四岁,长得有三四分像。
“苏镇长,这是我家老大的儿子冯如生,这是我家老二的儿子冯如常,都在镇中学读书。”冯支书介绍道,苏望笑着跟两个少年点了点头,冯支书口里的镇中学就是六中。
吃完饭,看了一会电视,大约九点钟的样子,冯支书一家就准备睡觉了。按照安排,苏望在冯支书家睡,周文兴去杨光亮家睡。送走周文兴和杨光亮,苏望跟苏支书堂客要了一盆热水,刷牙洗脸,然后泡了个热水脚,这才舒舒服服地去睡觉。
苏望睡的是冯如生的房间,而冯如生去隔壁和堂弟挤一张床去了。床是义陵县乡下非常典型的大木床,周围有一圈框边,四角还各有一个撑杆,挂着一顶发黑的蚊帐,只是冬天不用放下来而已。
床单被套都是土布做的,粗糙发硬,而且被子里的棉花应该用了很多年,盖上去后并不马上觉得暖和,而且还很沉。
苏望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正想着白天的事,隔壁传来冯如生和冯如常两人悄悄的谈话。木隔板很薄,隔壁说话能听得清清楚楚。
“哥,你说明天早上我们去学校,还会不会听到周奶牛在房里叫杀了我吧。”这两间房在另一边,两兄弟不用担心家里人会听到,至于苏望这个外人,他们可能以为睡着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今天我们去的早,才六点不到,明早想听,估计也得那个时候去。”
“哥,那明早我们还一路跑去学校,赶个早。”
“怎么,又想听周奶牛叫杀了我吧。”
“哥,你难道不觉得周奶牛叫杀了我吧,让人心里直发痒。有点像我爸我妈曾经晚上在床上发的声音一样。”
苏望听到这里,不由差点扑哧笑出声来。冯如生和冯如常正是青春骚动期,对神秘的男女之事是无比地神往啊。听两人的意思,那个周奶牛估计是个女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老师。
“哥,你不是码着胆子爬到窗户上看了两眼,你到底看到什么呢?”
“我不是跟你说了好几遍吗,就是周奶牛光着身子坐在一个男人身上,一边乱动一边叫着杀了我吧。”
“哥,周奶牛的光身子白不白?”冯如常的声音充满了羡慕。
“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确实很白,跟过年时刨光毛的猪一样白。”
冯如生这个比喻在苏望听来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哥,你看到周奶牛的奶子没有,大不大?”
“我都说过了,周奶牛背对窗户,我看不到。”
“哥,周奶牛的奶子穿着衣服也那么大,每次上她的英语课,我老是走神,就是不知道光着身子会有多大。”
苏望隔着一层木板都能听到冯如常流口水的声音。
“难怪你经常被周奶牛罚到教室外面去了,真是活该。”
“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周奶牛,对成绩差和一般的同学凶得不得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