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基文心中。这段日子不知是过得快。还是过得慢。不知不觉他在水泥厂干了差不多三个月时间了。可是第一个月的工钱还沒有领到手。
这天早上。他來到厂里。顾不上干活。和龙哥、罗三等几个民工向老板办公室走去。可是老板办公室门口一直关闭着。劳资部门的杜科长劝他们先去干活。有什么事过后再慢慢商量。
安基文沉不住气道:“有什么事。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
龙哥接过话说:“我们应聘來这儿干活快一年了。最近厂方一再拖欠我们的工钱。如今又拖欠了三个月。安基文和我们也干了快三个月了。还沒有领到第一个月的工钱。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杜科长不急不慢地向他们解释:“今年以來。外地客户一直拖欠厂里的货款。资金周转不过來。这不。上星期厂长和销售科长一直到外地催收欠款。直到现在还沒有回來。”
安基文说:“我们每次來问工钱的事情。你们总是这样搪塞。总是保证厂长追回钱后就立刻发工钱给我们。然而。时间过去了一个月。接着又过去了第二个月。你们到底是不是故意拖欠我们的辛苦钱啊。”
杜科长加重语气喝斥道:“安基文。你要理解厂里的困难。你是新來的员工。不知厂情。我们不怪你。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向你保证了。你就安心去干活。再过一段时间总会付给你们工钱的。”
罗三的身体明显欠佳。他喘着气说:“杜科长。厂方已经拖欠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工钱了。如今我身上一分钱也沒有了。你叫我吃什么呀。每天的伙食费总不能少吧。”
“是啊。总不能让我们背着米袋來干活吧。”瘦个子民工满脸忧愁地说。“我已经半个月吃不上一片猪肉。肚子饿得一点油水也沒有。还怎么有力气干活啊。”
“我们身上一分钱也沒有了。如果厂方再不给我们发工钱。那求求杜科长先借给我们每人100元钱度日子。”其余的几位民工跟着叫喊起來。
杜科长将一位拉扯他衣袖的民工推开。严厉斥道:“去去去。我又不是印钞票的。哪有钱借给你们。”
安基文上前两步。据理直言:“杜科长。你是劳资部门的主管领导。连续三个月不发工钱。叫大伙儿饿肚子干活么。”
杜科长脸庞变色道:“你们要做就做。不做现在就马上给我滚蛋。反正你们现在水泥厂做工属于试用期。还沒有签订劳动合同。要走要留随你们的便。”
安基文听到杜科长说出这样毫无人情味的话。不由怒火从心头起。他一把拉住杜科长的手。责问他道:“杜科长。按你这话的意思。莫非以往厂方总是有意拖欠民工的血汗钱。最后逼他们自己离开。是不是这样啊。”
“安基文。你说话要有证据。厂方什么时候有意拖欠民工的工钱啦。看來今天就是你故意带头到厂里闹事。按厂方规定。故意闹事者罚款200元至1000元。”杜科长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当着安基文的面扬几下。“你好好看看第20条规定是怎么写的。”
安基文接过杜科长手中的文件。飞快扫一眼。尔后。他抬起眼睛望着杜科长。问他道:“杜科长。这么说。你今天真的要罚我的款么。”
“我有这个权力。”
“那你打算罚我多少钱呢。”
杜科长以为有了厂方文件。就可以把安基文以及在场的民工的情绪镇住了。他晃了晃油光闪亮脑袋。得意地说:“少则200。多到1000元。难道你沒看清楚么。”
安基文攥紧拳头。咬着牙齿。狠狠地说:“姓杜的。我看清楚你又能怎么样。你如果敢扣我的工钱。老子的拳头不认识你。”
杜科长看了看他的表情。讥笑道:“哟嗬。你敢威胁我。以前比你凶的民工我见过多。末了他们还不是灰溜溜地滚蛋了。告诉你。你只要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马上报警。事后我还要上法院告你。非要你赔偿精神损失1万元不可。到头來看是你狠。还是我狠。”
龙哥怕安基文把事情闹大了。劝他消消火。说:“阿文。先忍忍气吧。我们还是先去干活。等厂长追债回來。他再不给我们发工钱。到时候再说。”
杜科长将龙哥这个民工队的头的话当作下台阶梯。他顺梯而下:“嗯。还是这位龙哥通情达理。你们先回去干活。我保证下星期给你们发工钱。”
安基文等人离开后。杜科长望着他们的背影。冷笑一声:“妈的。想跟老子斗。有本事就先比比看谁的手腕硬呗。”
当天。安基文收工回到家中。从学校回來的莉莉高兴地迎上前來。打招呼说:“爸爸。你回來啦。”
安基文答应一声:“嗯。回來了。”他刚从工地搬运水泥回來。一身的粉尘。
莉莉端上一杯茶。递给他说:“爸。你渴了。先喝茶吧。”
安基文接过茶杯一气喝完。
他坐下板凳。歇息片刻。这时。马露蓉从厨房走过來。对他说:“阿文。你累了。现在要洗澡么。我给你收拾衣服。”
马露蓉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