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到现在,不过才两小时,欧所长几乎没歇过。连方才算在内,已经给10对夫妇分别办理结婚或者离婚的差事了,他屈指算算,离婚8对,结婚两对。“8:2”,我的天,今天可真是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哦,他在心里自嘲道。他感到有些渴,便拿过早上刚来上班时泡的浓茶,呷几口,把紫茶壶盖上。他欠了欠疲倦的身体,接着喊道:
“下一对——”
就像古代县太爷判案开庭的时候喊的腔调,尾音拖得悠悠长长。当然,他的叫喊没有让等候在外面的人感到心惊胆颤,相反个个都喜欢听到他这一声长长的叫喊。大伙觉得在欣赏一段渗杂着一种怪味豆似的音乐,听罢,无不萌发出一种解脱感或者某种收获感,总之是一种特好的心情。
又一对穿戴时髦的一男一女年轻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了。欧所长仔细打量片刻,惊讶得站起来,稍为向前倾斜着身体,吐着舌头,说:
“乖乖,我的圣母玛利亚,看样子你们还不到18岁,现在就来办结婚,未免太赶早市了吧?”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下,两个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他们畅笑的样子,欧所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连忙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喝道:
“笑什么笑,肃静,这是办公室重地,不准暴笑公堂!”
姑娘笑着问:“所长大人,你是太平洋警察啊,连我们笑也来管,管得太宽了吧?”
“我说不能笑就是不能笑!你们再不停止乱笑一通,我就不给你们办登记结婚手续,看你们还怎么笑……”
欧所长的话音刚刚落下,对方笑得更起劲了。末了,男青年才吃劲地说:“欧所长,今天你的眼水太差火啦!老实告诉你,我们是来离婚的!”
“啊,你们是来离婚的?”欧所长顿时瞠目结舌,张得老大的嘴巴溜溜的圆,许久也合不拢。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话。他上任婚姻所长以来,少少也有十年时间了,还是第一次作出错误的判断。他不得不沮丧地柔一下鼻子,感到鼻翼有些发酸,叹一口气道:
“以前我的鼻子像猎狗一般灵敏,唉——可惜如今开始失灵了!”
姑娘看见他有些沮丧,赞美他一句:“欧所长,别难过哦,你的鼻子还是长得蛮酷的嘛,我好喜欢欣赏呢!”
欧所长一听,又来神了,他喜孜孜地自耀起来:“当初,我老婆爱上我,就是因为她首先看中我的大蒜鼻子呢,她说我的鼻子有点像欧式的,鼻尖如果再钩一点,就更完美啦!”他说完,笑了。
“得得,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了,瞧你把嘴巴都笑歪了。”姑娘转过话题,一本正经地说,“欧所长,其实你的鼻子真的很难看,你瞧瞧你那个鼻子红冬冬的,上面布满坑,这只酒糟鼻的小坑坑里面肯定生长有好多好多的螨虫……”
欧所长连忙打断他的话:“哦,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你的比喻太恐怖了!小老妹,如果让我老婆听见你这些话,会把她吓坏的!好好好,闲话少说,我立马给你们办理离婚手续。”
欧所长看了看她的身份证,却又眉头皱了起来:“你的年龄还未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呀,在我经办的结婚登记中,我记得我从来没有给不到年龄的人办理过登记手续的,你不是搞错了吧!”
“没错,诺,这是你前两个月你给我们办理的结婚证。”姑娘大大方方地把红本本递上前去。
欧所长仔细地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是伪造的假证件。男方说道:“看什么看,这会是假的吗?”
欧所长迟悟一下,说:“里面记录的文字倒是鄙人的笔迹,只是我想不起我是什么时候给你们办理过这本结婚证。”
男青年说:“你当然是贵人易忘事。那天我老爸在聚仙楼宴请了你一番,你喝得醉熏熏的,之后你就给我们办理留结婚证了。当然,提起这个红本本,欧所长你醉眼朦胧,哪还能记得清楚这件事呢!”
欧所长拍了拍脑袋,好不容易想起来了,“嘿嘿”干笑两声:“是呀!是呀!这段时间来办理离婚的人太多,弄得我头昏昏,眼花花的,哪还记得那么多事啰!”
一会儿,他恍然大悟,抚摸着后脑勺,然后如同鸡啄米似的说:“噢,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们二位都是有身份的贵族公子千金呢!你老爸叫张拉达,是本市环球鞋业集团下属一家皮鞋厂著名的厂长;这姑娘的老爸叫……”
“我老爸叫刘加林,在他爸手下当财神爷……”刘雅妮不等所长说完,接过他的话说。
“呵呵,对对!你们两位一个老爸掌实权,一个老爸管财权,可是门当户对呀!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这么快就闹离婚呀,人家打手电筒都找不着这样班配的家庭呢?”
男方解释道:“欧所长,我们可不是闹离婚哦,我们是好合好散,当初我就和刘雅妮商量过了的,我们先试婚半年,如果实在合不来,不超过5个月就离婚,好合好散,各走各的路,谁也不欠谁的。”
欧所长听他这话,哭笑不得,他感叹道:“哎,你们年轻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