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在细心捕捉罗玉兰脸上丝毫表情的安基文,他一直在凝视着这个女人的眼睛,他见她半晌没有吭声,心里有些焦急。他等不及了,又低声地问她一遍:
“兰,你不爱我,难道我不值得你爱吗?……”
仍然是沉默。多么可怕的沉默啊!
末了,安基文沮丧地自言自语:“唉,我这个人就是笨,从来不知道怎样向你们这些漂亮的女孩子求爱。看我方才说了什么傻话呀,我……”他说不下去了,痴痴地坐在床边,用手拍打自己耷拉下来的脑袋,做出一副叫人感到又可笑又可怜的窘相。
“噗哧!”一声,性情泼辣的罗玉兰抬起头来,看见他那么尴尬的样子,感到很滑稽,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笑得前俯后仰,好似垂柳被风吹得枝条乱颤。安基文怅惘地望着她,不知她的笑声里是善意还是恶意,他忐忑不安。
然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见罗玉兰挑动着俏皮的眉尖说:“大概你还不知道我的底细吧……”
安基文诧异地听着她直言不讳的坦露:“你总叫我姑娘姑娘,你真的以为我还是个姑娘吗?……”
安基文怔怔地望着她,他眼睛里透露出迷茫的神色。
“告诉你,两年前我就结过婚了,先后嫁过三个老公,不久前,也就是我们在河边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星期,我刚刚办完第三次离婚手续了。说给你听,可能你还不相信呢。”
他重新上下打量一遍眼前这个女人,只见她脸色娇俏,细皮嫩肉,一点也看不出她是个多次结过婚而又第三次离婚的女人。从头到脚,处处都像是个从未出嫁过的秀房大闺女。他不免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真的不相信吗,我告诉你吧,”罗玉兰自为得意地说,“第一个老公嫌我嘴巴厉害,说话不分场合,甚至把私房话也在大伙面前说出来,丢他的丑,后来他就和我分手了;第二个男人呢,是个酒鬼,每天都上酒店喝过天昏地暗,喝醉了回到家里就拿我当作出气筒。我受不了,结婚不到半年就和他一刀两断了;第三个呢,他总是责怪我花钱如流水,他说我的手像个漏斗,不管多少钱到我的手里都如水一般漏掉。我去买一次彩票他就干涉我一次,我去打一盘麻将他怪我去赌钱,处处不准我自由,我受不了,去年底他的劳动合同到期了,单位要裁员,他失业了,要回农村当农民,于是我就和他散伙啦!”
她一口气把自己的隐私全盘托出,好象在讲述一个美妙的童话。末了,她又说:“想起这些事,真觉得好像是一场梦。其实,结婚与离婚还不是那么回事,围墙外面的人想冲进去,围墙里面的人想冲进来。经历多了就感到很平常啦,好在现在大家的思想观念都开放了,如果是以前的话,一个女人离过婚后好低贱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说什么我也不会闹离婚。当然,如今不同啦,只要不顺心,双方好合好散的话,以后见面还是好朋友,毕竟双方曾经在一起生活过呀。”
这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啊!她竟把人生婚姻大事视同儿戏。然而,多年未婚的安基文实在熬不住夜里没有女人的滋味。罗玉兰那副妩媚娇美的身段和脸蛋早已把他迷住了,他想:如今很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人做老婆,加之自己年岁大了,而别的女人和他很难谈得拢。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泼辣一点,可是凑合过日子的家庭多得很,世界上有什么事能十全十美呢,婚姻家庭也是一样。说实在的,一个男人的家不算家,有个女人的家才叫家,有个家总比没家好。虽然说,她离过三次婚了,但她还很年轻,又长得俏美,只要她不是那种浪货,嘴巴厉害点、性格泼辣点又有什么关系呢!眼下,彩票风潮正在全国漫延开来,好多人以小钱去博大奖,自己有时候也去买票呢!至于信手花钱,花钱不讲计划,玩玩一点麻将,以后叫她注意点不就行了吗。一个有头有脑的女人,不给她一点自由生活也不行,如果夫妻双方,一方对另一方的生活干涉得太紧的话,对谁来说,谁都会受不了。想到这里,他站起来,走到罗玉兰跟前,拉着她的手,深情地说:
“只要你肯嫁给我做老婆,我一定会疼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
罗玉兰望着他,平静地说:“我的底子你已经知道了,离了几次婚,你能真心爱我和娶我么?”
“当然,你以前的事不是你的错,我不会计较的。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会做你的模范丈夫,亲爱的!”说毕,他凑近嘴唇,想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罗玉兰把他的嘴巴推开,说:“你爱我可以,但你能保证你以后不欺负我吗?”我有性格倜傥不羁,直来直去,你是知道的,你能接受的话,我答应嫁给你。不然你我趁早散伙才好,以后见面我们还是一对好朋友,不然等到伤了感情后又闹离婚。如果双方闹得像仇敌似的,一见面你我大眼瞪小眼,那就悔恨一辈子了,对谁都不好,你说是不是呀?”
安基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好似在慰藉她那颗曾经受过创伤的心,他说:“兰,别说那些晦气的话,我相信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的。我凭我的爱对你保证,我会让你在我们这个小家庭里,把日子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