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毕竟还年轻,他还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归属,对男人的面子影响有多大,不过这也不一定,这样的事情在大明是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在亚平宁,人们的道德观念不一样,是不是也这样反映强烈,却是不好说,莫雷的父亲反应那么强烈,也可能是有别的原因,
“决斗的时候,镇子上有很多人都去看了,父亲和科里纳男爵每人一把剑,以击倒对方,或者是一方认输,为决斗的终结,父亲其实是练过一段时间的剑的,剑法应该还不算太差劲,刚开始的时候,父亲还是占着优势,后來,时间一长,就落了下风,决斗的结果是,父亲被科里纳反败为胜,杀死了,”说到这里,莫雷有抽泣了一会儿,才接着往下说:“决斗中被对方杀死是很公平的,任何人都不能说出什么别的话,父亲死后,母亲就公然和科里纳住到了一起,由于我还未成年,家里的田产庄园都归到了母亲名下,母亲曾经想让我跟着她一起,不过我拒绝了,我不喜欢看见科里纳男爵那张脸,作为对我的补偿,母亲给我留下了一笔钱,然后跟着科里纳回了巴勒莫,母亲留给我的钱,交给镇长豪斯先生监管,等我成年之后再交还给我,”
“但是,我现在已经成年了,我去年就已经满十六岁了,满十六岁的第二天,我就去找豪斯先生讨要那笔钱,豪斯先生却告诉我一件事:我母亲给他那笔钱的时候,并沒有让他交还给我,只是叮嘱他,让他照顾好我的生活,也就是说,这笔钱是我在他家里的生活费,可是我从十岁那年就一直在他的庄园里干活,吃的饭也和普通工人一样,我和我姐姐的食物和衣服,全都是靠我们俩的双手换來的,根本就沒有白拿过他一分钱,他还说,当年的决斗过后,镇子上曾经派出掘墓人去给我父亲验了尸,科里纳的剑上有毒,我父亲并不是死于公平的决斗,他是被科里纳给毒死的,”
“科里纳是高贵的男爵,住在巴勒莫,我怎么去找他报仇,再说两人的决斗在当时就已经被判定是公平的了,我又能以什么名义去报仇,我问豪斯,为什么当时他不检举科里纳,你猜豪斯怎么说,他说反正我父亲已经死了,母亲也跟了科里纳,以这种并不充分的证据,就想判一位男爵有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还说,等过几年,我到二十岁之后,就把他的女儿嫁给我,这样我就还能得到他财产的一部分,可是他的女儿可是个瘸子呀,长得难看不说,还比我大八岁,我这一辈子已经注定是多灾多难了,我來听了主教大人的传教之后,我认为我将來最好能成为一名神职人员,终生不结婚,把我的一生都献给主,”说到这里,莫雷灌满泪痕的脸上露出了孺慕之色,呆呆的看着董宇胸前的那个十字架上正在受刑的耶稣,
“我的孩子,你心中藏着复仇的念头,仇恨之火会灼烧掉你的理智,你想要來到神前,终生伺候上帝,这是正确的选择,不过,你现在是感到自己的人生无望了,才想起來加入教会,这样子的话,教会的大门将不会对你开放,上帝要的是最虔诚的孩子,不是走投无路的人,”主教大人伸手制止住急着想要说话的莫雷,“好孩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教堂的大门永远都对任何人开放,在我离开之前,我随之都能倾听你的忏悔,”
莫雷惊讶的睁大了那双浅蓝的眼睛,“主教大人,您要走吗,”
“那当然,你看见的那座中国军营,我就是那里的大元帅,那支你们平时在谈话中经常议论的中国舰队,也是我的,那里有很多的船员和士兵在等着我,我怎么能不走呢,等我在这里做完传教工作,等到西拉库撒大教堂建好以后,我就要回到我的舰队去了,那里还有工作等着我去做,我必须去,”董宇那悲天悯人的神色,简直比红衣大主教还像主教,那仁慈的语气,已经直逼教皇马丁三世了,
“不,我要和您在一起,我想要跟随您,您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莫雷忽然大声地说道,
“带上你?为什么,”董宇还是有点吃惊,想不到这小子主动说出來这样的话,
“西拉库撒,我已经不想再在这里了,我想跟着主教大人的船队出去换个环境,和主教大人在一起,也能随时聆听主教大人的教诲,对教义理解的也更加透彻,”
“可是,船上的生活可和陆地上的不一样啊,连续几个月的呆在一艘船上,这样的生活,你能受得了吗,还有,你到船上之后,就要像一个普通水手一样干活,船上的工作可是很繁重,你干得了吗,”得把所有困难都摆在前面,这样的话,等将來遇到难处的时候,这小子才沒法抱怨,
“我能受的了,”莫雷的话语中带着坚定,“在豪斯先生的庄园里劳动了已经有七年了,什么样的苦活累活我都干过,我不怕吃苦,主教大人,您就收留我吧,还有我的姐姐,她也在豪斯先生的庄园里工作,洗衣服、做饭、侍弄花草,这些活她都能干,您就让我们两个人上您的船吧,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董宇其实是想问问莫雷,他上船之后,他姐姐怎么办,谁知道这小子直接就说了出來,倒还算是个有情有意的小伙子,既然想要接洽他,那他就算是自己人了,对自己人,董宇可一向都是最护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