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知县正在和鸿胪寺丞董大人详谈甚欢,忽然被人打扰,当即勃然大怒,伸手重重一拍茶几,几上的茶杯跳起老高,茶水溅湿了茶几,“谁让你进來的,嗯,见到本官,见到大人,竟敢不施礼,平常我是怎么教育你们的,”
进來的是衙门里的捕快金老二,这人平时乖巧伶俐,善会溜须拍马,在牛知县面前一直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这回县里兴师动众要办的案子有了眉目,这金老二急着想在县老爷面前抢功,丢下一干同事兄弟,一个人跑回來报喜,由于过于兴奋,进來的时候忘了给老爷见礼,不过也可能他是故意的,这样好显得他这人忙公事特别投入,把基本的礼貌都忘了,
平常牛知县最喜欢这样为工作废寝忘食的人,碰到到这种人,不仅不会因为受到冲撞而发火,一般还会当众表扬人家,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在座的不是牛知县自己,还有寺丞大人,金老二贸然跑进來,很容易让人家寺丞大人误以为自己御下无方、管理混乱,要是平时也无所谓,两人根本沒有交集,谁也管不着谁,可是现在自己可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握着呢,伺候还伺候不过來,哪敢让人家对自己有看法,这才发了火,也算金老二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
金老二这才发现屋里坐着的不光光是有牛大老爷,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大人也在坐,看样子地位好像比知县老爷还高,说不准是府里來的老爷,这下他可再也不管乱得色了,赶紧爬到地上给牛知县磕头,再给旁边坐的老爷磕头,然后才说:“小的们按老爷的吩咐,一路搜查到方家老宅,小的领着一队人走的是赵家庄南边的小路,就在赵家庄外边两里的道边草窠里,发现一个人躺倒地下,好像是受了什么伤,我们把他救醒之后,这人见我们穿的是官衣,就说让我们把他带到县衙里來,还说他们的千户大人怎么怎么了,小的们也听不懂,只知道大人叫我们也是在找一个什么千户老爷,小的这才慌忙跑回來报信,跑得太慌张了,忘了给老爷见礼,望老爷恕罪,”
董宇一听一下站了起來,指着金老二急道:“那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
金老二狐疑的看看董宇,再看看牛知县,他可不认识董宇,直以为这是來找知县老爷访友串门的,虽然这人也是官,可在县衙里,明显牛知县才是最大的嘛,
“快把人带來,你还傻愣着干什么,”牛知县状似大怒,其实心里不无得意,看看,本县令在县里还是相当的有威信的嘛,
“老爷,人还在半路呢,”金老二怯怯的看着牛知县,刚才马屁排错了地方,他的心里很是不安,“小的是怕老爷等得着急,这才先一步赶着回來报信,”
“嗯,好,你到门口去等着他们吧,等人回來之后,再來报告我,”
牛知县一听人还沒回來,就又坐到了椅子上,董宇却站了起來,“牛大人,我随这位兄弟一起到门口去迎迎他们,”这被救回來的说不定就是自己的护卫,盛立强还沒消息,董宇怎么能坐得住,
“好,好,敝县陪同董大人前往,”现在牛知县是一步也不愿意离开董宇,听说董宇要去门口接人,马上表示自己也要陪同,
到县衙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经过这么长时间,天都快黑了,站在县衙门口,一帮人眼巴巴的看着两边的大街,吴小七一声吆喝,李伟孙勇他们都知道找到一个护卫了,本來大家就都沒有睡意,只是不愿意面对官府的人而已,毕竟大家以前干的买卖见不得光,过去对上宝船队官兵的时候还稍微好点,那些人好歹还有点豪勇气概,面对着官府代表县太爷的时候,心理压力那不是一般的大,大家正在后面讨论盛立强究竟遇到什么事儿了呢,听吴小七嚎那一嗓子,哪能不跟着出來看看呢,
虽然金老二说了他们应该是从大街东头进城的,这帮人还是往两边乱看,这些人身上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牛知县早就发现这点了,不过现在他已经顾不到这点小事儿了,董宇的官印他仔细鉴定过了,凭他当官多年的经验,官印真假还是能分辨出來的,人家是京城里大衙门里的官,身边有几个能人异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天慢慢的黑下來了,董宇和他身后的一帮人还沉得住气,牛知县已经在來回踱着步子了,在这儿站了这么久了,这帮人怎么还沒回來,这位县大老爷平时运动不多,站了这半个多时辰,已经感觉腿都有点酸了,心里一边暗骂手下人办事不利,一边埋怨董宇,來的比就是一个随从吗,你在里面坐着等不完了,沒事儿到门口傻等着干什么,也不怕丢了身份,
天已经黑透了,头顶半个月亮斜挂在天上,县衙门口刚开始有些百姓围观,早就让金老二给撵散了,县太爷站到衙门口的时候可不多,老百姓都想看个稀罕,凶神恶煞似的金老二出來一吆喝,老百姓们各奔东西,该干嘛干嘛去了,这衙门口的人不好惹,老百姓可是比谁都知道,
县衙门口已经掌起了灯,大老爷在门口等人,今天衙门口特意多点了几盏灯笼,把个县衙门口照得亮堂堂的,
街上乱纷纷的脚步响起來了,远远地看见一大群人从大街那头走过來了,摇晃的灯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