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地狱,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
呃,恶魔?
“也算正确吧。地狱之力,通常代表着混乱、邪恶、罪孽、欲望等。这是一个人造的,非常模糊的概念。标准的‘地狱’定义为有罪者死后前往的地方,在各国神话体系中通常处于地下。而最明显的就是西方基督教文化中的地狱,在壁画中经常被描述为充满硫磺与火池的地方,拿着草叉的恶魔四处跑来跑去——而随着文化的推进,文学创作者们也为地狱增添了许多新景色,例如嚼吃着三个大罪人的,趴在永冻冰湖上的撒旦……”
苏萝习惯性地侧着头,对着通讯频道另一边的苏荆对话。透明的无色真气环绕在她的身周,已经切换回了女童形态,用最快效率疯狂苦练上来的天魔功被谷发到从皮肤表面蒸腾出来,形成了一层透明的真气流膜,用来折射光线,以迷惑自己的敌人。
“用这种形态对敌,苏少校,也太轻敌了吧。”立于纯青色剑光上的拉撒路不停弹着自己的指甲,“亲手斩杀这样一位传奇强者……的确是一种让人充满惋惜的体验。”
“毫无疑问,对‘地狱’这个概念的掌握是一件非常困难的工作,特别是对于这种没什么大脑的对手。而让它接触到地下熔岩的大量热能,或许可以触发它对于这个复合概念中‘熔岩’部分的感悟。让它有机会接触到‘无限’……接着就是你的工作啦。”
女孩对着拉撒路竖起纤小的手掌,示意自己正在通话。拉撒路露出微微恼怒的神情,但他还是静静地等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女孩抬起脸。放下手掌道:“继续打吧。”
喜马拉雅山并不只是珠穆朗玛峰这样一座山峰,它是一连串绵延的山脉,两块大陆版块之间的交界之处,千万年能量的积累形成的高山。
地质学的时间概念通常与我们普通人的时间概念有着极大的不同,我们的历史用年来计数,而地质学用百万年来计数。
百万年是怎样一种概念?人类最悠久的文明号称自己有八千年的历史记载,而一百万年。足够一个文明从刀耕火种发展到如今天我们这样兴盛发达的程度,用一场毁灭世界的战争迅速自我消亡。这个流程可以循环一百二十五次。
这就是一百万年。一百二十五次辉煌文明的循环。
而一千万年则是一千两百五十次。
三千万年是三千七百五十次。
这座山脉在时间跨度上或许见证了上千次文明的兴衰。但是这些沧海桑田的时间并没有将它们摧毁。或者可以说,这座山脉本身就是地球力量的体现,一种移山转岳的庞大力量。
能够超越这力量之上的存在,同时也是超越了人类历史的存在。
“说起来。你知道长生仙门入会的时候问的那个问题吧。”
在战斗的间歇,拉撒路点了根烟,缓缓地把烟过肺再吐出来,突兀地问了苏萝这个问题。
两人的脚下是已经被斩断的峻伟山峰,一个顺滑的斜面切入山峰的侧面,数亿吨的上层山峰顺着切断面滑入山谷,巨量的岩石与冰雪化作齑粉。在六星级的破坏力面前,岩石与钢铁都如纸屑一样脆弱。
“‘你是为什么而修行’?”苏萝想了一下,“我回答的是。为了做一切我想做的事。”
“我说的是,我想活得非常非常久,直到看见世间万物的结局。”拉撒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青蓝色天火凝聚成的巨大火龙在群山中盘绕,长达数十里的蛇型狭长身躯有着酒精凝聚成的浅蓝色冰甲,在同一时间展现出火焰与寒冰的力量。
“当你活得很长很长的时候,一开始,你会有着几近无穷的精力,把自己投入一个个巨大的事业中。在数百年的劳作中建立一个又一个伟大的功绩……然后你就渐渐疲倦了,你开始厌倦了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在自己眼前渐渐老去……一个又一个地离开你。一个温柔的人很快就会被这种情况逼疯。因为你对每一段感情都投入深沉而真挚的感情,而当她们从你们的生命中走开的那一会儿,你会觉得……心脏被掏空了一块。这伤口会随着时间消失,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我爱上了下一个女人,我希望她能够弥补我失去的部分,但是事实告诉我……那只是一个被更为撕裂的伤口。”
“啊……长生是一个恶毒无比的诅咒。我考虑过上千次,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者过着像苦行僧一样的生活,远离所有人类,一个人漂泊在广阔而寒冷的宇宙中。我试过这样做,整整十几年在银河中游荡,直到我发现自己精神分裂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幻视、幻听,直到我在一颗星球上的医院里醒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上一秒钟还坐在自己小型飞船的舰桥里瞪着满天繁星,下一秒钟就在温暖的棉被里醒来……我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这些年来的怪异生活都是一场梦境,我还只是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青年……直到我看见了窗外,那里是我的,已经被风雨打磨了数百年的雕像。我又回到了我最初的家乡,被称为地球的星球。”
拉撒路的话变得多了起来,苏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长篇大论的冗杂自述,炼气士似乎沉湎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