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树的父亲看见我挟持着他满脖子鲜血的儿子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依然安详的坐在东厢的太师椅上,脸上没有任何一丝不愉快。
“小友,你喝普洱还是铁观音?”甚至他还可以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茗品,用红泥小火炉慢条斯理的烘焙着一小壶茶汤。
我踢了一把椅子在自己面前,摇摇头:“我不喜欢喝茶。”
“那你喜欢喝什么?”他问我。
我甩了甩手上残留着的凌树的鲜血,还举起来闻了闻:“你应该直接了当的问我喜欢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喜欢什么。”他把茶斟到我的茶杯里:“不然你就不会选今天这个时间到这里来。”
我对他故作的彬彬有礼不为所动:“那我们做个交易,我放了凌树,你把锡杖还给我。”
他连眉毛都没抬起来一毫米就说:“不行。”更是对他儿子脸上的失望置若罔闻。
“所以,我杀了你儿子也威胁不了你?”我把抵在凌树脖子里的匕首拿开,伸了个懒腰,慢慢的坐下,从几个彪形大汉的身躯的缝隙里看着那个依旧算是风度翩翩的老人。
“我有九个儿子,他只是我其中的一个,难道你没听这凡间的一句话吗?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凌树的父亲气定神闲的对我说,似乎还在捣腾着那副茶具:“但是,你让我们凌家受到的羞辱,定会在一定时间内奉还。”
我还挺认真的点了点头:“很公平。但是我这人有怪癖,只喜欢我威胁别人,不许别人威胁我。”说完这句话,便慢吞吞的从包里掏出一只手机:“打打杀杀的事情我挺讨厌做的,我喜欢快一点的方式。”接着按下键。五秒之后,外面出现了一阵滔天的巨响,我们在的那屋子的窗户更是不遑多让的碎了好几扇。在这么多米之外,我也能听到人群四散逃生的样子和人挤人之后妻离子散的窘态,不禁开心的扬起了嘴角:“这是西厢的爆炸。”
“我妈在西厢。”凌树大叫一声,朝我冲来。可惜他动作太浮夸,行动力又太慢,被我闪到了一边。
“你爸在乎吗?”我冷着脸问他。
而那老头依旧喝着他冲泡多遍的普洱,一句话都不说。
“要继续吗?”我舞了舞手中的手机:“接下来可就是后院了,那可是你未出阁的女儿居住的地方。”我见他的手有一丝颤抖。
凌树的父亲,在天界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他靠着发妻家大业大的势力发迹之后,和所有中年男性一样流连了各大会所,在江湖上一度被称为“半硬也能战斗三小时”的男人。后来他老妻老蚌生珠生下来最末的女儿。他便忽然转性,被女儿柔柔声线给击倒,立刻从良立地成佛。当那好男人的名声越传越广之后,他还因此出了好几本自传,赚了不少版税。那些书讲的全是和女儿的琐事,引起了各类神界师奶的追捧。基本上,我很讨厌这种男人,几百年来在花丛中飞到西飞到东,最后累了倦了忽然发现爱女儿可以是洗白自己曾经辜负过万千少女的良药。从此在他的言谈举止中,全天下男人都配不上他的女儿,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只因女儿私有。那他以前搞的不是别人家的女儿。
不晓得凌树为什么就那么崇拜他爸,我看了凌树一眼,他正痛苦的闭着眼睛,无声的啜泣,像个娘们一样。
“想清楚没?”我闲闲的问他:“我没有什么耐心。不会让你好好考虑半小时,再一分钟,一分钟之后你要是不给我九环锡杖,那明年清明你就到你女儿坟上痛哭对她的思念好了。”
“田道长,你也不是没有弱点对不对,你不觉得我难道就不可以把冯安安。”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按下了按钮。又是一声巨响,又是更多人的惨叫。要不是还剩下的那些许理智阻止我大声咒骂对我说不可以,我想我定会把凌树苦心修建的宅子全都夷为平地,包括我自己。
不得不承认,自从师父死后我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怨恨。觉得所有活着的人都不应该活着,包括我。不,应该是特别是我。是我亲手杀死了师父,也因如此欠了她一条人命,必须为了兜率宫战到最后一滴血。可是我内心深处深深的害怕,要是我像几百年前玄奘和师父那样失败了,那师父的牺牲就真正成了一片烟尘。还不如现在大家同归于尽,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想着想着,我的手已经覆上了那按钮键。
幸好冯安安这刻赶到,阻止我启动这场毁灭自己的事情发生。她穿着一身白纱提着裙摆,后面跟着神情紧张还捧着捧花的白小花。这场面显得诡异,一地的血,倒在地上不住呻吟的新郎,继续淡定喝茶的新郎父亲,和一个被一群彪形大汉围困却叫嚣着要把所有人送去归西的我。冯安安从我面前径直走过,没有看我一眼,而是蹲在凌树旁边,双手放于膝盖前小心翼翼的问:“你还好吗?有没有怎么样。”这让我想起我们年少时三人一起到书院前山玩耍,冯安安拉着我的布包死活要吃酸柿子,我无奈帮她摘时不小心摔在了草丛里。她心急火燎的看我有没有事,让凌树尴尬的站在一旁的感觉一样。
当天冯安安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