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如此!”卸下披挂在身的黑色披风,智白衣如雪,神色如霜。【文字首发138看书网】
两人之间,仅仅只隔着百步间距,自上京城那片火海后,两人还是首次相逢,目光对视之间,两人眼中都只有无尽的深沉,神色也是一样的静默。
这就是两个,在生与死,成与败之间,都不允许自己有半点方寸错乱之人。
因为他们都懂得一个道理,山雨袭来,只有冷静才能于危机中找到一丝契机。
一语对答,一眼对视,智已下令射天狼攻击,但智的双眼只锁准了拓拔战,同样,智也在极力克制着激动的心境,不使自己在此时有半分失误,这一击得手,便是父仇得血,复国有望。
若有失,那在黑甲灭绝或幽州城破之前,再不会有此绝佳的刺杀机会,枭雄如拓拔战,绝不会犯两次相同的错误。
连弩连发,每一名射天狼都清楚,闯百万军而直击敌帅,这一击奇袭将决定性的左右此战成败,所以在射杀木砾后,他们都无暇为杀死敌上将的奇功欣喜,错王弩一对准帅纛,立即紧屏呼吸,把更浩大的连弩风暴射向帅纛。
不过百步的距离,配合错王弩强劲的机括力道,这是最佳的射程。
无遮无挡的平原,立马于前方的敌帅,这是最完美的狙杀。
两千射天狼这一次的攻击更简单,每一把错王弩都平举当胸,一支支弩矢才从弩膛中弹出,就黑沉沉的汇聚一处,几乎分不出先后,弹指一发,太过密集的弩矢已在这百步之间挽出了一重重狂涛惊澜,飞扑向帅纛。
拓拔战没有闪避,和木砾一样,他也平静的看着这道突然而起的狂澜,挡无可挡,避无可避,枭雄如他者,唯一不会做的选择就是狼狈于生死之前。
此时若有人站在拓拔战面前,就会发现,这位枭雄的双眼中,除了怒恨,又忽然有了抹浓烈的痛惜。
避无可避,无需避。
挡无可挡,有人墙。
黑甲骑军在今日这场大战中,遭遇到横冲都和幽州军这两路劲敌,锋芒被挫,先机被占,损兵折将,以百万强军的绝对兵力优势被打成这等境地,其实与一败涂地无异,即使最后能攻下幽州城,那也是打了场无半点自豪可言的惨胜,整场大战里,黑甲军的表现可算是步步失算,处处受制,但在此刻,这支纵横草原数十年的强军,当主帅陷入危机时,终于表现出了他们的可圈可点之处忠诚,!
上京兵变之后,拓拔战曾问过部下一句话,若有朝一日他这起兵谋反的战王也和耶律德光一样落难,那在他的身边,会不会有护龙七王这样的忠义臣属。
问这话时,拓拔战的脸上带着对他义兄无可掩饰的羡慕,他可以轻视耶律德光不放马中原的短见,也可以嘲讽这义兄察觉不出他杀意的识人不明,但没有一个帝王或是欲成帝王的枭雄会不希望,自己在落难时也能有这样的忠臣义子。
所以,拓拔战在问出这句话时,他是真的很想得到肯定的答案,当然,他也很了解部下对他的忠诚,因为这乃是他几十年的驭下心血。
而他的部下也没有让他失望,当时,萧尽野只用一句话就给了他满意的答案,主公末路,黑甲必定早已片甲不存,先主公一步而去,绝不会有一人苟活。
在世人眼中,黑甲骑军都是大辽的叛军,但对他们来讲,他们的叛逆,只是在效忠于他们真正的主公。
因为在黑甲骑军眼中,战王拓拔战,才是身系黑甲百万荣辱的真命主公。
智和轩辕如夜想一击刺杀这百万大军第一人,而他们,当然也要用性命去护卫他们的主公,哪怕是用百万人的性命去换。
最先赶到的就是那几十名惊魂未定的黑甲骑军,他们也都为这一击就使冷箭游骑营全军覆没的连弩所震慑,然而,震慑归震慑,这几十骑没有忘了他们赶过来的目的。
于是,这几十名黑甲军毫不迟疑的冲到了拓拔战身后,把在别人眼中的送死当成了黑甲军最荣耀的举动冒死救帅!
比起平地狂飓也似的连弩,几十骑黑甲显得单薄异常,但他们要保护的人只有一个,所以几十骑连人带马,冲到了拓拔战和连弩风暴之间,大概是之前曾目睹到横冲甲士遮挡箭雨的英勇,这几十名黑甲紧紧聚在一起,结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更效仿着横冲甲士,把手中长枪直搠入地面,以免自己倒下后使人墙露出一点缝隙。
他们不怕死,却怕白死。
虽是为世人所不容的叛逆,可在此时,这几十骑黑甲显露出的是比之横冲都亦毫不逊色的英勇。
间不容发的一息间,连一声惨呼也无,只听到一阵刺耳的弩矢破肉入骨声,几十骑黑甲已同时被飞扑而至的连弩风暴射成了箭垛,强劲的冲击力还把这堆立刻身死的血肉身躯撞得往后退出了数步,最外沿的几具尸体承不住这连续的撞击,当场翻倒在地,但挡在拓拔战面前的这堵人墙,虽然崩塌,却不见溃散。
这一道单薄的人墙为拓拔战挡住了最凶险的第一阵连弩,也为黑甲军争取到了最关键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