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战摇头道:“所以拓拔战才又派了两支万人队过来啊!城下这支万人队只是先锋,还没过来的那两支才是主力!”
“黑甲军早有准备。”飞王一指城下:“你们仔细听声音,他们不是在用刀枪凿墙,而是用锤子和铁钎在凿击,虽然我们跑下去的滚木擂石在不断的杀伤他们,可那些凿墙的黑甲一旦倒下,他身边立刻就会有人捡起铁锤,继续凿击。”
飞王脸上闪过一丝忧虑:“我们不能再干等下去了,这些黑甲都贴着城墙,月满山河威力虽大,却伤不到他们,我们也不能指望,仅凭滚木擂石就能取胜。”
麻子急忙问:“那我们该怎么办?”不单是麻子,东门上其余的军士也都看了过来,大家的目光都盯在飞王身上,这个时候,飞王就是东门城楼上决策下令之人。
一下子被那么多人注视,飞王的脸居然红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其实还是个很青涩的少年,不过此时兵凶战危,也由不得他腼腆,踌躇了片刻,他下定决心:“我们出城迎战!”
军士们齐齐倒抽一口寒气,想不到这青涩害羞的少年腼腆归腼腆,一打定主意居然会想出如此强硬狠绝的法子。
夏侯战吃吃道:“飞王,你想出城迎战?可我们磐城固守,为的就是不跟黑甲军硬碰硬啊?”
“来不及了,只要一处城门失守,幽州就等同被攻破。”飞王沉声道:“想不到黑甲军会凿城墙是我们的疏忽,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今日阻止他们,然后再于今夜加固四面城门,我也不想出城迎战,可这时我们此时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也是唯一能亡羊补牢的法子。”
飞王并不擅长说服人,所以他话一说完,就抽出日丽剑,向城楼下走去。
夏侯战没辙,只得喊了一声:“留一千兄弟在城上,其余人跟飞王一起出城!”然后他自己也急匆匆跑下城楼,还不忘再交代一句:“留守的兄弟,趁这会儿使劲往下砸滚木礌石,杀多一个是一个!等我们出城了,立刻关上城门,就算我们都战死了,只要城外还有一个黑甲,也不许打开城门!”
林青一直在边上不吭声,这时却突然抄起长枪,麻子眼疾手快,赶紧去拽他胳膊,却被林青一把甩脱,也跟着冲了下去,黑牛一向惟林青马首是瞻,这时当然也跟着走,麻子跺了跺脚,只得跟着下去。
有林青几人带头,其余军士胆气渐壮,而且他们也知道,真要干等着城墙被凿开,还不如这时候下去拼个痛快。
见军士们都跟了下来,飞王回过头,看了领头的夏侯战和林青几人,展颜一笑:“谢谢。”
夏侯战笑了笑,最机灵的麻子也想跟着笑一下,却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东门原本有三千守军,飞王自己带了三千人过来,留下一千人在城上,他们这五千人就要出城去和黑甲军打硬仗,而且黑甲军随时都有援军赶到,这一战打下来,实在是后果难料。
“弟兄们,不要担心,我四哥还派了荆棘枪过来驰援,他们随后就会赶到。”飞王打量着跟在他身后的众军士,见众人虽鼓起勇气,但士气还是忐忑,有人步履拖曳,也有人轻轻叹气,他想说些什么来激励士气,可想了一阵也没什么振奋人心的措辞,他看着紧闭的城门,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各位,你们记得吗,几日前,当黑甲军初次压城时,就在这东门外,轩辕将军率着八千横冲都直扑北门,他们是那一仗里第一支主动冲向百万敌阵的军甲,所以这东城门,我一定要守住它,因为这扇城门外,有着八千横冲都的骄傲,而我也一直很敬佩他们,所以在几日后的今日,同样的地方,我将要带着你们成为再次主动出击的第二支军甲,我不知道你们心下如何,可一想到我能和八千横冲都一样,从同一处城门冲向黑甲,我此刻心中,惟有荣幸!”
东门内,突然寂静下来,那些拖曳的步履,无奈的轻叹,忽然都静寂无声,有人怔怔的低头,听着城外一阵阵大力的凿击声,本该是为之惶惑的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丝平静。也有人抬起头,看着紧闭的城门,目光却仿佛穿过这一扇生铁,穿越了光阴,看到了当日城门外,晨曦下,那八千位勒骑待战的横冲将士,看到了他么在生死一战前,无惧生死的平静。
“开城门吧。”有人低声说了一句,却很快得到了更多人的回应。
“开城门吧,飞王!”
“我们冲出去,打黑甲军一个措手不及!”
“好!”飞王笑了起来,他把日丽剑合在掌心,双手抱拳,向所有跟随着他下城楼的军士长施一礼:“诸位,今日傍晚,愿我们能在城内,一起把酒庆功!”
“一起把酒庆功!”军士们齐声叫好,欢呼声轻易就压过了一墙之隔的凿击声。
“开城门!”夏侯战也一扫先前的忐忑,大声吼了起来:“痛痛快快打一场!”
几十名军士兴奋的跑上去搬门闩,“不用黑甲凿墙,我们自己开城门!”
“待战!”飞王一声令下,一队幽州军弓背曲腰,长枪探前,直指城门,另有上千名军士在后弯弓搭箭,而飞王就仗剑立在城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