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战文备之外,便是对全局的统筹和战场运做的奇谋,这两样当然是落在了智身上,所以这段日子,智绝足不出太守府一步,名义上是戴罪被囚,其实是以太守府为帷幄,全盘运筹这场决战中每一分每一处变数。
昨日傍晚,智在自己的居所内召见了卫龙军秦璃和关山月,在去城西密林狙杀铁胆剑卫时,智就交给这两名心腹两个任务,第一是在幽州城中找一隐秘干燥之处,用以秘密囤积军粮,第二,从上京一起来幽州的二十名卫龙军中因混有拓拔战埋下的内奸,所以一直被软禁在军营内,秦璃和关山月便要从这二十名卫龙军中找出一名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经过几日全城暗访私寻,秦璃和关山月选中城南一家无人居住的空院地窖做那秘密囤粮处,昨夜,两人又带来了一位名叫的卫龙军来见智,此人便是从被软禁的二十名卫龙军挑出的最值信任之人。
这楚宸二十余岁,正值年轻气盛的年纪,在军营内被软禁了几个月,不但不奉令不许出门一步,还接连错过了几场大战,见到智后虽不减敬意,神色间却颇有些悒悒不得志,当然,别说是他了,秦璃和关山月也是一脸杀鸡用牛刀的委屈,智交代的两件任务都极简单,甚至都不需要出城。
智却很满意楚宸的反应,把他叫到近前,温言安抚几句后又密密叮嘱了一番,楚宸接过智的密令,立刻神色振奋的星夜出城。
楚宸离去,智又找来了那十九名被软禁的卫龙军,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们,这数月的软禁是因为他们当中有拓拔战的内奸,而近日查出在拓拔战兵变前一月内,楚宸曾悄悄离开上京数次,以此推断,楚宸就是内奸,内奸既已查出,那他们这十九名卫龙军当然就要重新起用。
这二十人被软禁了数月,心内早有各种疑惑,听智这一讲算是释然,两百一十八名卫龙军皆少年从戎,立誓用命护龙七王,今日得知袍泽中竟藏有内奸,难免百感交集,或为楚宸的叛离惊讶,或为自己忠诚的被质疑而委屈,当然,没有人再问起楚宸的下落,因为他们都清楚,如果处理此事的人是飞,也许会把楚宸囚禁,如果是将,楚宸大概能留具全尸,可落在智手里,楚宸最幸运的结局就是尸骨无存。
智又告诉这十九人,会把他们这些日子的委屈记在心里,但他不想听到一句怨言,因为在真正的忠心之前,这一点委屈不值一提。说话时,智没有去看任何人,包括那名早已确定的真正内奸姜传友。
随后,智也下达了另一道密令给这十九人,命他们这十九人率两千军士,于深夜时分,把从全城调集并储存于太守府粮仓的所有粮草全部运入军营,智又郑重交代,在运送军粮途中,任何人不许翻看粮袋,且必须在黎明前完成此事,等运完军粮后,这十九人则要全部出城,埋伏于城外各处,在拓拔战大军南下至幽州前,这十九人就做为城外斥候,最后,智还给每一人布置了在城外埋伏的隐秘处。
下令时,智神色深肃的不容置疑,并两次提及,运粮时不许任何人查看粮袋,十九名卫龙军心知事出有因,但见智面容阴沉,谁也不敢多问,而且被足不出户的一关数月,他们早已闲得全身难受,此时接到如此隐秘重要的密令,人人心下兴奋。
待这十九人离去,智站起身,在窗棱上瞧了敲,一道黑影立即从房檐下飘下,蹑在暗处,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那十几名卫龙军而去。
秦璃和关山月只看身形,就辨认出这黑影是卫龙军中轻身术最佳的若海,智出动若海跟随,自然是要监视这十九名卫龙军中真正的内奸。
秦璃和关山月一脸惊愕的看向智,他们惊讶的不是智派若海跟踪,而是因为就在前一日深夜,智已秘密调集三千军士,由将和十二龙骑带领,把城中储粮中的九成都运入了两人寻得的秘密囤粮处,却用粮袋装了上万袋石砺沙土,重新放入了太守府的粮仓。
换言之,如今太守府的粮仓内,只有一成是真粮,其余满盈仓库的都是一袋袋的沙石,这样想下来,智交代让那十九名卫龙军的命令,简直就是多此一举,空费力气。
关山月嘴唇动了又动,几次想问个底细,却在智幽深如井的眼神中硬生生止住,接着,关山月和秦璃二人又被智派出去分批召见文武将官,一拨拨人走马灯似的从智屋中进出,一道又一道密令由智口中传出,送入接令人耳中,又由这些接令的幽州文武展开隐秘而细致的部署。
最后来见智的是若海,虽在暗处监视了大半夜,若海的精神倒还健旺,智却已掩不住一脸疲态,只有一双清冷凤眼依然明亮。
“姜传友有什么异常?”智倒了两杯浓茶,递给若海一杯,自己也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
“和智王你料想的一想。”若海一仰脖喝干了杯中茶,“明面上,姜传友和其他卫龙军一样,不但自己不去翻检粮袋,还约束军士不得打开粮袋,但在搬粮的时候,他有好几次装做给军士们搭把手,隔着袋子摸里面的东西,估计已发现,粮袋里装的是沙石。”
“就是要让他发现。”智揉了揉眼角,也不对满脸好奇的若海多做解释,便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