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又一次沉静下来,让这些黑甲将领们沉默的不仅是智料知生死的这份才智和远见,而是在明知结局后,仍要尽心辅佐耶律明凰的忠诚。
“小秋。”骨扎力低声道:“从前我总以为你是这世上最痴心的男子,可如今看来,若只论痴心,这护龙智与你竟是不相上下。”
秋意浓与骨扎力极友善,“我师父说过,我只是天性痴狂而已,而这护龙智…”秋意浓语声一顿,想了许久才摇头道:“我也想不出,该如何评价此人。”
图成欢道:“如主公所说,果然是在黑甲攻入上京时就已注定了这个结局,智因为耶律明凰此刻的信任,而终将成为最不可被信任的人,如此想来,智大概也是在保着耶律明凰逃出上京时就料到了日后事,那这段助耶律明凰困守幽州的日子,他应该是…日夜煎熬。”
图成欢正色道:“这样的情形下还能四处出击,拉拢盟军,潜入上京,嗯…各位谨记,这个少年很能克制,来日与他为敌,千万不可大意。”
“图老爷子不愧宿将,事事不离本行。”巫廛笑了笑,又问道:“主公,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耶律德光对您的信任和耶律明凰对智的信任应该是不是一样的,耶律德光对您也就是结拜之情,可耶律明凰对智不但有爱慕之情,还有这份临难辅佐的感激,也因此,耶律明凰心里因是十分的依恋和信赖智,所以即使有…”
巫廛打了个顿,看着拓拔战不说话,拓拔战向他一笑,示意但说无妨,巫廛才又接着道:“即使有了耶律德光的前车之鉴,使耶律明凰不敢轻信于人,可我想对与智,她总该例外,也许复国后,智因为汉人的身世而会阻挠她吞并中原,但智肯定不会对他义父的江山有半点不利。”
“耶律明凰是会相信智的忠心,但只是相信是远远不够的。”拓拔战淡淡道:“一国之君可以信重任何臣子,但真正相信的只能是自己,这一点,耶律德光就未做到,所以,他死在了我的手中。”
巫廛无言,不但是他,将领们也都无话可说,心里亦觉奇怪,为什么会为这势不两立的仇人的结局,突生惋惜,甚至,还有些不平。
“好啦好啦,大家都别胡思乱想了!”霍合雒,霍合锍两兄弟忽然大声道:“大家伙这都怎么了?先不说智日后怎么死关我们什么事?有我们在,耶律明凰复得了国吗?瞧你们一个个说的,我都差点以为耶律明凰已经打回上京了!”
“主公都说了这只是闲聊,可你们还真就煞有介事的想了起来,你们这有滋有味的想着,可曾想过,这都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黑甲一出,幽州便是顷刻片甲不留,智就算要死,也只会死在我们手中。”
这对孪生兄弟心意相通,你一句我一句,登时将本来略染愁思的气氛给搅活了,黑甲众将想着大家果然是在胡思乱想,都笑了起来。
“也不算是闲聊吧。”图成欢道:“主公能推算出这一步,等到了幽州,我们把这事一嗓子吼出来,幽州城上定会人心大乱。”
“这招够损,图老爷子果然姜老弥坚。”澹台麒烈笑着点头,又抿了抿嘴:“虽是无聊话,我倒认为,智要是死在我们手中,其实会比这日后结局来得心安,至少,他不用面对和耶律明凰决裂的痛苦,说不定临死前,两人还能做对殉难鸳鸯。”
“那我们就去成全他!”霍合雒,霍合锍两兄弟又齐向拓拔战问道:“主公,战千军归队,百人力就位,各路黑甲集结,只等您一声令下,我们这就去为您夺下这辽国的最后一座孤城!主公,何时起兵?”
“何时起兵?”拓拔战收拢了敲击桌案的手指,向诸将逐一看去,一笑问:“今日如何?”
“今日?”霍合雒,霍合锍两兄弟一愣,不等二人说话,澹台麒烈已笑道:“我明白了,原来老大一早不是被气到了,而是去安排亲征事宜了,难怪姗姗来迟。”
“你们都那么给面子的赶过来,我要是再拖上十天半月,岂不是作践了你们的一片心意?”拓拔战霍然立起,向在座诸将深深一揖,“十几年前,诸君奉我之令藏兵隐将,只为一朝集势,这十几年隐没踪迹,空负年华,其中辛苦,惟有诸君自知,拓拔战无以为报,亦惟有以开国功臣之位,答谢诸君!”
“主公!”黑甲诸将一齐起身,连澹台麒烈也收起了笑容,一起向拓拔战还以一礼,“我等十几年蓄势,只待今朝助主公雄图天下,主公功成,便是我辈此生荣耀!”
拓拔傲在一旁看着众将齐整行礼,也肃然立起,心道:“都说黑甲骑军与其是一支军甲,更象是叔叔的心腹死士,此言果然不虚,只看相隔十几年,这十位战千军尤能心意不改,便可知晓他们对叔叔的忠心!”
独孤留寒也暗想:“这十名大将就是拓拔战的嫡系部下,能得到这些将领的忠心,就算是称雄天下,也有了足够的资本。”
听说今日便要出征,各将摩拳擦掌,精神振奋,只待拓拔战下令,图成欢略微把持得住,他相信以拓拔战的统筹之能,既然能说出这话,一定已把出兵事宜安排妥当,但此举似乎还是急切了点,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