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道:“约近十里地。”他担心辽军走远,又道:“族长,智说要在三十里外与我们一战,可我族步行,辽军骑马,说不定已离我们有几里路远,不如我先带些人一路缀上去,也好看看他们是否在三十里处布下什么圈套。”
涂里琛摇头道:“再让大家歇息片刻,我们一起动身。”想着洛狄之话,又沉思道:“圈套┉智会布下什么圈套?”往四周随意一望,眼见暮色深沉,难见远处,而自己的族人大多持着辽军遗弃的火把围坐歇息,心里猛升起一阵警觉:“敌暗我明!若智并没有前往三十里地而是在沿路埋伏┉”
一念及此,涂里琛急喝道:“大家仔细留神四周,小心辽人设伏┉”
羌人见族长满面紧张的望向四周,都觉讶异,却听耳边传来的晚风声里已夹杂着一阵由远及近的破空之声,坐于最外围的好些族人登时扑通倒地,后背处都插着尺许长的弩箭,裂空声随即急劲。
“有埋伏!”羌人们惊叫连连,这一次的偷袭与前次不同,前次辽军白胄披身,身在明处,射杀的也只是羌族骑军,可这一次羌人在明,偷袭在暗,不见辽军藏于何处,只闻风势中箭雨呼啸。
射弩罄全矢,这就是智决心一战后对辽军所下之令,但听晚风拂送中先是破空声起,而后箭弩声竟是压住了风势穿风而至,暮色中漫天如蝗箭射,箭势既密且急,源源不绝的向光亮处猛烈袭来。
羌军被射得措手不及,惨呼四下陡起,涂里琛耳听箭雨密至,忙命族人闪避,可羌人既不知数不清的急弩劲矢何时方止,也不知箭弩从何处射来,黑夜中避无可避,只是片刻已有许多羌人被箭雨射倒。幸得洛狄见大半箭弩都是射向手持火把的族人,急中生智下大呼道:“快,大家都把火把扔了,辽军就是对准了光亮放箭!”
涂里琛被一言提醒,忙远远扔出手中火把,又将身周族人手中的火把夺下踏灭,急呼道:“快扔下火把!快!把火光灭了!”羌人纷纷效仿族长之举扔弃火把,仓皇散开,等大半火把熄灭后,密集的箭雨果然零落,只有一些不及踏灭火把的羌人处仍有箭矢射去。
洛狄想看清楚辽军藏身地,捡起几根未灭的火把往旁远远扔出,只见几丛弩箭立刻向火把落处射去。
洛狄借着火光仔细一看,见箭矢大多是从前方数百步远的地方射出,忙压低声音道:“辽人就躲在前面!”此时火光稀少,四周漆黑一片,不但伸手难见五指,就连羌人互相间也难看清样貌,涂里琛生怕辽军再次偷袭,也不及查看族人伤亡,低声喝令族人往前:“弟兄们摸黑杀上去,一个都别放过!”
因暮色深沉,羌人们也不知有多少族人被这阵箭雨夺走性命,但听到身边不时传来的一阵阵痛楚呻吟,都对辽军恨之入骨,趁此时箭势不密,未受伤的羌人摸着黑往前冲去。
才刚冲上一百余步,跑在最前头的羌人忽然捂着脚大声唤痛,跟在他们身后的羌人正想上前搀扶,不料刚一上前也摔倒在地抱脚痛呼,涂里琛在一名羌人脚下一摸,发现他脚底被一枚四角皆尖的利钉插入,寸许长的尖刃深透脚背,涂里琛忙伸手去拔尖钉,可这尖钉四周皆角,形如蒺藜,入体后极难拔出,一拔之下直把这羌人痛得大汗淋漓,涂里琛正没理会处,许多往前冲上的族人已呼痛倒地,脚上都被尖钉所伤,涂里琛忙叫道:“别冲上去,辽军在前头埋了暗钉!大家快散开,别挤在一起。”
羌军们搀着受伤的族人就往两旁散开,可甫一散开竟有更多的人被尖钉扎伤,原来四周地上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尖钉,被刺伤的羌人纷纷叫道:“别过来,这里也有暗钉!”
“这边也有,他娘的,到处都是!”
羌人苦于夜色深沉看不清四下所埋暗钉,寸步难移,有些羌人心急之下忍不住又点起火把,谁知火光方一亮起,突然又是一阵弩箭往光亮处射下,那些点燃火把之人躲闪不及下又被射倒,涂里琛急得大骂:“你们不要命了?快灭了火把,谁都不许再点火,辽人就是对着火光射箭。”
这下羌人们再也不敢点燃火把,但暗沉沉的谁也看不清地上何处有暗钉,受伤的人无法再行,未受伤的人不敢再行,一大群人都僵持当场,正当他们不敢妄动时,前方的箭雨又密集而射,这次却是往那些受伤唤痛之人处射落,这些人本就受伤难行,哪躲得过这阵凌厉箭雨,就连他们身边之人也遭殃及。羌人们叫骂着张弓搭弩往前回射,可他们的弓箭怎堪比可远射七百步的错王弩,射出的箭矢如泥牛入海般毫无声息,反是开弓的羌人又被射倒一片。
涂里琛怒骂道:“智!暗箭伤人算什么汉子┉”骂声未落,一蓬弩箭已往他立身处激射而来。
“小心!”洛狄忠心,当涂里琛破口大骂时他就全力戒备前方,一听破空声响立即拉着涂里琛就地一滚,急声道:“族长,辽军这次是闻风听声而射,您可别中了他们的诡计!”
“辽人卑鄙!”涂里琛也知辽军箭势已变,见己方将火把熄灭后就改为寻声而射,专射向那些受伤呼痛之人,耳听得族人的呼叫声直令他心如刀割,偏偏又无计可施,想下令冲前怕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