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激烈,夜尽天心里却有着更强烈的悔意,他本来早已率着五百压阵刀军杀至,但看见前方作战的部下被两千辽军杀得节节败退,他一时犹豫不决是该先杀了猛还是赶往前方助阵,可只是这片刻犹豫,他已震惊的发现,那两千辽军的攻势迅猛无比,即使自己带着五百压阵军过去也于事无补,而夜尽天也突然醒觉,其实自己从一开始就犯下了大错。
主公拓拔战命他率血战五千刀军来幽州,并不指望他能一战攻破幽州,而是要使黑甲扬威,一洗追敌连尽涯被将十三骑歼灭之耻,既要扬威,那只要杀死护龙七王中人,便可重挫幽州士气,可自己只知道在后方看着护龙七王中最年幼的猛冲杀,却不知一开战便先全力杀死猛,眼看辽军就要攻破重围,若让他们与猛会合,那他这五千刀军今日就将惨败于两千辽军手中。
从后方压阵处冲来不过百步之路,但夜尽天已无数遍咒骂自己眼睁睁坐失良机,更后悔自己的片刻犹豫,“如果今日来的是灵风将军,那他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想到素有草原狡狐之称的耶律灵风,夜尽天心里不停的大骂自己愚蠢,身为一军之将,便要掌控全局,猛的神力让使他惊异,辽军的战力之强也使他惊骇,但只要能杀死猛,既使五千刀军全伏尸幽州城下,他也算虽败尤胜。
耳听得辽军的呐喊声越来越近,眼看见被猛吓破胆的部下已在不断后退,夜尽天清楚,必须尽快杀死猛,再不能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时机。
奔马急烈,猛正大步追向倒退的刀军,夜尽天从混乱中以冲锋之势极快的逆骑而出,两人恰好正面相迎。
“受死吧!猛!”夜尽天在马上半身前倾,直冲近猛,虽然刀军都被猛的神力震慑,但夜尽天已老练的察觉,猛只是凭借着一身神力,只要回避掉这股力量,就能把猛变成刀下之鬼。
很阴险的一刀近身冲劈,夜尽天已算准,这种接近到近身的间距,只拎着两片尸首的猛不但避无可避,也无法再用尸首来挥砸抵挡,狂烈的刀光凌空剁下,笼罩住猛四周退路。
可是…猛没躲?夜尽天微微一怔,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意外,猛一路横冲直撞到这时候,似乎一直都没躲过,而且如此近的间距也不容他多想,刀势依然凌厉劈下!
你舍得不躲,莫非我就舍得不剁?
可是…猛不但没躲,看见有人叫着他的名字冲近咫尺,而且近得来不及拿尸首去砸,索性扔掉手中尸首,举高双拳,蹦了起来,这一蹦起来就几乎和坐在马上的夜尽天来了个面对面。
夜尽天这一刀劈下,算准了猛的四方退路,惟独没算到猛会直接蹦过来,结果这糅合夜尽天生平所学,极尽刀术精妙凶狠的一刀竟变成贴着猛的身子,以力劈山河之势理所当然的劈了个空,更不能令夜尽天接受的是,这志在必得的一刀劈空也就算了,可蹦过来的猛还举着双拳照他脸上重重擂来,大概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的原故,夜尽天很清晰的感到,这一双拳头轮过来的破空声比他的刀风还要急劲!
猛可以不理他这一刀,但夜尽天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不躲这一双拳头的,可他那劈空的一刀还落在猛的身后,想收回来招架都没办法,电光火石的一霎,夜尽天右手撒手扔刀,左手一拎缰绳,全身竭力往旁一靠,双腿一夹马腹,连人带马往旁斜冲了出去,两记猛拳堪堪贴着他后脑而过,这一连窜的动作一气呵成,由弃刀至拨马闪避,一举一动做的异常干净利落,非是骑术精湛,临阵经验极丰的沙场老将,决不能在此间不容发的一瞬完成这样一个带马斜冲的侧身腾挪,若在平日,定能立即换来部下的一阵如雷喝彩,就连夜尽天自己也会得意在这瞬间的应变之快。
但此时夜尽天一点都得意不起来,他一勒住战马,立即回身瞪着猛,一张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打了一辈子的仗,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瞬息而变的危局,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蓄势许久,气势汹汹的一刀劈出去,什么都没劈到,还招回来这么一个要立即撒手扔刀,拨马远跳的尴尬下场。
“有种别跑!”猛一点都不知道其实他也刚在生死间隔走了个来回,却对自己的双拳落空大为不满,见夜尽天瞪他,猛立即把眼睛瞪得更大,一边叫一边又扑了过去。
夜尽天心里这个气啊,自己被逼得弃刀已经够窝火了,居然还被当做没种要逃?他回手在马鞍后一探,又抽出一柄备用钢刀,铁青着脸就要冲过去再战,还没催动坐骑,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必过去,因为猛已经大喊大叫着自己跑过来了,一张满是血污的脸比夜尽天还要恶形恶象。
“这小子哪来这么大火气?打了这半天只看见他一个人发横,怎么还是一副发狂的狠劲?”夜尽天气得纳闷,手中刀向前横斩,他也着实有些担心猛又是一头蹦过来,这一刀由劈变斩横切而出,防的就是猛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扑,夜尽天随身只带双刀,手上一柄,鞍后一柄,如今一柄已经在地上扔着了,要是再劈空一次,把这柄刀也撒手扔出,那他就得沦落到两手空空的和猛对拳的境地了。
“看你躲不躲!”夜尽天咬牙出刀。
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