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一般,还有那位智王,这么一位少年郎,一番话说下来,满城之人为之鼎沸,当时就有好些人争着要参军杀敌,难怪这两日有这许多人赶着去军营,要不是我这年纪大上几岁,身子骨不比后生,说不得也要去那军营,报名参军,给家里的婆娘小子们争份荣耀。”
“哦?原来店家也是位性情之人。”黄泊年扑哧一笑,“这打仗的事可不是只凭匹夫之勇就能成事的,战王拓拔战,二十三万黑甲骑军,这幽州城里又有多少人马?就算满城少壮都入了军营,只怕也凑不出二十万人吧?”
“拓拔战不就是仗着人多吗?”张华想到那日将和十二龙骑带来的那几面残破军旗和一地人头,一脸振奋的道:“瞧那天这扔了一地的黑甲骑军人头,拓拔战还不是在护龙七王手下吃了亏?可见这人多也顶不了什么用…”
“店家,你这一个汉人去凑什么热闹?”知事李全一脸不耐的打断道:“那都是辽人的事,理他做甚?咱们都是汉人,任他们去折腾,大不了卷铺盖回中原,来,倒茶!”
张华见他神色不悦,不敢再说,陪着笑上前倒茶,心里却暗暗嘀咕,他虽是汉人,可在大辽已安居多年,辽皇在位时对汉人多有优待,从不提什么辽汉之分,各州官员秉承上意,对汉人也持以安之即为民的良政,只要这些从中原逃难而来的汉人肯安居营生,也不会强加什么苛刻赋税,所以张华一家几口早已入了辽籍,对于辽皇,他心里也有几份感念之情,对于故乡家园,张华也还抱有一份留恋,可想到中原战火烽烟,诸侯征战的惨况,他心里除了痛恨便是痛惜,好好一片江山,却被搅得四分五裂,民不聊生,再无汉唐盛世气象。想起数年前四处逃生求存,饱受兵贼侵扰的惨事,又怎比得上在大辽的安居之乐,他每次向从中原避难而来的老乡问起中原之事,都是说者义愤,闻者嗟叹。虽然人人留恋家园古土,可那烽火乱世又怎容他们这些百姓求得一席安身之地。
这李全此时虽说得硬气,可这些年里他在幽州安居为官,一任知事当得不亦乐乎,还时常在从中原逃难而来的百姓面前夸耀,又何时想过要回征伐四起的中原?适逢辽国内乱,却又立刻生出辞官避难的念头,饶是张华老实厚道,也不免对面前这一脸忿忿的李全心生鄙夷。
“李兄,莫闹意气。”另一名知事梁正英看了眼茶肆外来往之人,担心几人的话被旁人听去,笑着向张华道:“李兄心直口快,店家莫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其实李兄也想为大辽出分力气,只不过那位智王昨日忽然说要重新调派城中各处官吏,取各人所长重任职司又说要检视城中库房粮囤,下令封库闭囤,因此让我们都暂停下现任职司,不必掌事当值,所以这两日我们都赋闲在家,无所事事,李兄有心一展长才,却有力无处使,这才积了一肚子牢骚。”
梁正英说着又一指门外那些急匆匆赶往城西的轻壮男子,笑道:“李兄,你看,门外那些急着去从军的人也不尽是辽人,这其中还有好些都是我们汉人,这扶正除邪,力扭乾坤之事,原也没有什么辽汉之分,大家同住一城,又感念辽皇对我汉家子民这些年的照料,自然也想出上一分力气,再者说,这幽州百姓无论辽人汉人,都已在城里安下家业,若拓拔战挥军攻打幽州,一旦城破,谁都难逃家败之祸,当此时刻,还是需满城一心,共保家园,何必去计较什么辽汉之别。”
李全哼了一声,“谁有这闲心去计较什么辽汉之别,我只是看不惯护龙七王那群小子,入城才一天便颐指气使,那几兄弟,没一个是让人安生的,错整日带着帮军士在北门内搬石挖地,鬼知道要搞什么名堂,那一脸凶像的将也下令全城铁匠加紧打造兵器盔甲,昨夜又从驿站里调了上百辆大车,一趟趟的不知往军营里运什么东西,说是今日要在军营内操练军士,我好心好意问了他一句,谁知这将立刻就摆出一张臭脸,说什么文吏不涉武事,让我少去打听。”
李全越说越气,忽然在桌上重重一拍,骂道:“想我当年也是一方名士,却被将恶言相向,真是有辱斯文!还有那智,取了府衙各部卷宗,说什么要遍查全城各项事务,核实钱粮赋税,重做安置,他倒是好大的口气,幽州城里这许多人事,十几万百姓,四五万军士,全城兵马,钱粮,人丁,税收,积案,文治武备,大小琐事,咱们这许多名官员都每日忙个焦头烂额,他一个人管得过来吗?咱们这就等着瞧好,智这会儿把我们都赶回了家,过几日还不是要求我们回去帮忙收拾烂摊子!就这么一个小子,前日在城门口倒是好一番慷慨豪言,无非生就一副伶牙利齿,有什么本事?”
“智的本事可不只是伶牙利齿,他的城府深得很。”听李全大发牢骚,黄泊年淡淡道:“前几日听闻公主要入城,这满城百姓都是人心惶惶,若不是太守张励压着,说不定变故早生,可智一入城就将人心凝聚,你们也都看见了,这两日里有多少轻壮想去军营参军?我听说还有不少人想偷偷出城,效仿荆轲之举去上京刺杀拓拔战,能令一心求存的小民如此热血,这份本事,不是只靠一张嘴就能做到的,人心!这就是人心哪!这位智王究竟有多大本事,我此刻还看不出来,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