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禀报,吴亦有看了一眼已经各就其位的炮手,才含笑道:“兄长,咱们远点看,这火炮不仅声响大,而且烟也多,还有炸膛的危险。”
炸膛倒不至于吧?胡万里瞅了一眼那几门青铜铳炮,青铜炮比铁炮可皮实多了,不过,他也不想显能,微微一笑,便转身后退,边走边故意问道:“这些铜炮亦是从弗朗机人手中购买的?”
吴亦有瞥了他一眼,心知他这是想套问这些火器的来路,不过,如今这情形,他还不敢完全相信胡万里,微微笑了笑,他才道:“弗朗机炮,那是子母炮,这些可都是铳炮,要论及远,可比弗朗机炮强多了。”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广东有海船买有弗朗机炮,小弟也见识过,那子母炮,有四个子铳,虽说不能及远,但胜在发炮快,特别适宜两船短兵相结之时使用,小弟见识过之后也有心购买,可惜找不着地儿购买。”
子母炮的发射速度确实快的多,对于接舷战来说,威力确实不俗,胡万里微微点了点头,这年头,要论对火炮火枪火药的了解,怕是连给他提鞋子的人也找不出一个来,作为一个喜爱看小说的宅男,对于火器火药的最基本了解,根本就无须刻意去记,实在是看的太多,闭着眼睛张口就能说出一长溜来,可比那些个诗词熟溜多了。
“轰轰轰”一连串沉闷的炮声接连响了起来,在海面上远远的扩散了出去,一大团烟雾亦随风飘了过来,胡万里倒不觉的呛人,反倒有些隐隐的兴奋,不得不说,这些个铳炮打的还是比较远的,三百步(一步一米五)应该有,不过准头,估计就得靠蒙了。
“果然是声势惊人。”胡万里很是客气的赞了一句,虽然他根本就瞧不上眼,但别人忙活这半晌,又浪费不少钱,赞赏一句,还是应该的。
“这点动静岂能说是声势惊人?”吴亦有面有得色的道:“后面两艘船上还有重炮,那声势才叫惊人,发炮声宛如巨雷当顶,震耳欲聋。”
“改天去见识一下重炮之威力。”胡万里兴趣十足的说道,心里却是暗自琢磨着这些海商火炮的来路,是跟朝廷军营私下购买的,还是有人私铸?按理说这些火炮的工艺并不复杂,铸造的难度也并不大,私铸的可能更大。
一开始他并未想到这个问题,并未留意火炮炮身上是否刻有铭文,当下他便假意观察效果,又走了回去,细细的观察火炮的炮身,见炮身上下皆未有铭文,他心里便有了底,大明城墙上的城砖都要留下工匠的姓名,更遑论是火炮了,没有铭文,就足以断定这是私铸的火炮,不过,眼下即便是相问,吴亦有亦不敢随便透露,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既然有精铁,有铸造工匠,铸造出优良火炮那就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这铸炮可不是儿戏,那得不断摸索,不断的试射,不断的总结经验,最后才能够定型,去哪里找如此适合试射的地方?难道次次都出海试验,那不麻烦死人。
见胡万里微微有些出神,吴亦有心里也有些发虚,估摸着他是瞧出什么名堂来了,当下便微微笑道:“兄长,咱们回舱继续喝酒去。”
胡万里点了点头,却见师爷薛良辅、丫鬟春儿一脸惊疑的从后舱钻出来四下张望,心知方才的炮声吓着一众人等,当下便道:“方才忘了知会他们,我去安抚一下。”
“都是小弟疏忽。”吴亦有微笑道:“忘了先通知兄长的眷属,兄长快去安慰一番。”
方才突如其来的炮声确实将薛良辅吓了一跳,他最担心的便是出事,胡万里是官身,不论是遇上海盗还是水师,都不是什么好事,出的舱来,见并无战事,才知他们是在试炮,登时就放下心来。
胡万里快步迎了上前,含笑道:“方才试射火炮,惊扰了先生。”
见周围有人,薛良辅亦不多礼,微微一笑,便道:“无事甚好。”说着便转身进舱,春儿却道:“爹爹,三娘晕船晕的厉害。”
听的这话,胡万里不由一笑,初次乘海船,晕船实不足为道,当下便低头进了舱,见秋蝶、葛佘芳及几个丫鬟都一脸的惊疑,他不由笑了笑,道:“没事,方才是为夫想看看火炮的威力,着他们演示一番。”
听的这话,几人登时就放下心来,秋蝶轻声问道:“官人,还须几日,才能登岸?”
因为船上水手船员众多,而且言行粗野惯了,秋蝶、葛佘芳上船之后基本是没出过舱门,加上这商船的船舱又极为狭小,闷在这里面完全是受罪,胡万里完全理解几人的心情,忙哄道:“快了,再有两日就可以登岸,虽说这几日受罪不小,但省却了千里跋涉之苦,还是值得的。”
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每日里你们也出去走走,不有那么多小厮吗,让他们四下里守着,整日窝在舱里,好人也憋出病来了。”
“那些船员一个个眼神都跟狼似的,奴家想想就哆嗦。”葛佘芳轻笑道:“总不过两日,还是忍忍,只是这两日海上风浪倒是大了些,晕的难受,这是倒了什么地方?”
“台湾海峡。”话一出口,胡万里心头不由一亮,台湾!这时候的台湾是什么情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