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这样的豪富,其财富的积攒,可谓惊人。
其实某种意义来说,徐家这父子,也算是暴发户的一员,有钱总是身痒,尤其这杭州,还是徐家老巢,所谓富不归乡,犹如锦衣夜行,这种东方的劣根性,彻底让这对暴发户父子身上显露出了原形。
徐福听了徐谦的话,顿时道:“假若如此,那么直浙的建材必定要短缺了,我先让杭州如意坊事先囤积一点建材。”
他是做买卖的心理,而且这种手法徐谦已经玩过几遍,如今被他学了去,可算是发扬光大。
徐谦笑了笑,此时已是夜半三更,徐谦今夜去了赵梦婷的房里,睡不了多久,外头脚步急促,有人低声道:“少爷……少爷……”
赵梦婷推醒徐谦,徐谦这几日实在太困,事儿太多,此时略带几分怨言:“深更半夜,吵个什么?”
外头的人道:“小人是门房徐九,外头有太监来,说是有急事,求见大人。”
“太监……”徐谦抹黑点了蜡烛,却是疑窦丛丛。
不对啊,现在是深更半夜,哪里来的太监?要知道,现在拱门都已经落了钥,进不得出不得,就算宫里有事,也该明儿清早再说,除非……出了大事。
徐谦立即和衣趿鞋,对赵梦婷道:“我出去看看,你好生睡吧,不必理我。”
从房里出来,夜里有些冷,徐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顾不得再回去加衣衫,问这门子道:“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让他在花厅里等了。”
徐谦点点头,踱步到后院的花厅,花厅里头已经点起了灯,这太监正心急火燎的在厅中团团乱转,见到了徐谦,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拜倒,道:“奴婢吴信,见过大人。”
徐谦迟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有些印象,淡淡的道:“我认得你,你是黄公公的义子,怎么黄公公出了什么事?”
深更半夜跑来,想来定是黄公公出事了。
吴信连忙摇头,道:“大人,并不是黄公公,是陛下,陛下出事了……”
听了这句话,徐谦顿时脸色骤变。
出事,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了事,怎么可能派吴信来?
这吴信道:“昨个儿傍晚,陛下突然病倒,浑身的脓疮此时也发作,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旧疾发作,可是谁曾想到,陛下直接昏厥了过去,御医们去诊断,也是束手无策,竟然不知患的是什么病,后来张天师说,陛下中了毒,说是自会化解,命人不得将消息传出去,以免朝野猜忌,黄公公却觉得事情不对劲,一开始,也只能如此,可是后来,张天师直接命人封住了大高玄殿,不得任何人出入,连黄公公都不能进去,两宫太后也挡了驾,只说张天师在给陛下逼毒,不便相见,黄公公觉得蹊跷,于是便命奴婢连夜翻墙出宫,前来见大人。”
徐谦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一下子,他脑子顿时变得无比空明起来。
他早就觉得不太对劲,此前很多疑问在脑海之中,都说不清道不明,找不到答案,可是现在,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答案找到了。
难怪张天师对自己如此吹捧,连天赐公,都怂恿着陛下敕封,这么做,绝不是讨好自己,因为两个人本身的立场就是相互敌对,自己的力量增加一分,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增加一点,对他张天师就是灭顶之灾,可是他依旧故我,这么做现在想来,是压根就不在乎陛下对自己是否更加信任,因为这个老家伙一开始,就不在乎这个,或者说,在那一日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想要嘉靖的命。
他为何要嘉靖的命?
这一点,徐谦并不清楚,不过大胆来推测,可能他的仙药本身就有问题,能糊弄的了一时,但是糊弄不了一世,迟早,陛下会起疑,而一旦起疑,就是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只是……他一个天师,敢毒杀天子,没有盟友,他有这个胆子。
其实这一点,猪脑子都能想明白,若是没有人和他勾结,嘉靖一死,他就要倒霉,毕竟这种事绝不是开玩笑,最后大家肯定是要将责任推诿到他的身上。
那么,还有谁是他的同谋,宫里有不少人确实是倒向了他,可是还不够,亲军呢,亲军有几个是他的同党?还有朝廷,朝廷有几个是他的同谋?
徐谦脑子一下子要炸开嗡嗡作响。
现在想这些,显然已经于事无补,嘉靖是死是活,也只有天知道,而这个家伙借着这个机会,封锁住了大高玄殿,必定会和他的同党串联,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宫中的局面,一旦他和他的党羽控制住了紫禁城,这天下,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
比如嘉靖死了,遗命有没有?这遗命关系重大,假若遗命之中,让他张天师或者其他几个党羽辅国,又假若另立谁为天子,这种种的可能,都可能影响整个朝局的走向,这些人如此铤而走险,为的当然是权利,而一旦大权落入他们手里,一切,就都完了。
只是……假若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呢?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假若自己的猜测正确,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