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工具,黄锦显然深知这一点,所以这个时候,他的所谓笑容,早就收敛的无影无踪,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他开始一个个念名字,被叫到的大臣,立即被虎背熊腰的大汉将军从人群中拉扯出来,背押到一边。
有人大叫冤枉,有人大声怒斥,甚至有人道:“怎么,黄锦,你要做刘瑾吗?”。
这种喝问,黄锦充耳不闻,他和刘瑾的共同点都是太监,太监的使命就是按着天子的心意办事,是不是刘瑾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怎么想。
拢共叫了二十多个人,这些人大多都是低级官员,也没什么章法可循,既非是什么重要人物,也不是什么串联这次活动的主谋,可见宫里点出这些人物,完全看的是自己的心意,只能算你倒霉。
黄锦冷冷一笑,扫视了一眼这些如丧考妣的大臣一眼,随即从牙缝里冷冷蹦出一个字:“打!”
曙光露出来,午门外一片混乱,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呵骂,有人嗷嗷大叫。
曙光落在黄锦满是yīn霾的脸上,他的脸sè,略带几分yīn狠。
…………………………………………………………………………………………………………………………………………………………
内阁已经吵做一团了。
杨一清怒气冲冲的手锤桌案,怒斥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今上这是要效仿正德吗?”。
这句话,绝对有大逆不道之嫌。
可是杨廷和今rì竟是没有让杨一清慎言。甚至是面无表情。
事情太突然了,突然抄了报馆。突然到处拿人,到现在,这些人也都还在诏狱里,各个衙门的影响力,居然一点都不能渗透下去,平时对庙堂上诸公们笑脸相迎的锦衣卫中枢们,此刻也都壁纸不见。
这很明显,风向变了。
可是风向怎么就说变就变,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因为事前莫要任何征兆,什么都没有。
本来串联此次午门的活动,杨廷和就没有制止,因为他想试探一下,试探一下宫中的反应,想看看这宫里头,到底有多大的决心。谁晓得问题大条了,居然惹来了大规模的廷杖。
杨一清还在一旁痛斥:“这样下去,和正德的时候有什么区别。难道非要弄到天下大乱,非要弄到众叛亲离……”
“啪……”端在杨廷和手里的茶盏,狠狠的放在几案上,杨廷和显然也怒了。
这些举动。分明是针对理学的,他这个内阁首辅,再不站出来说说话。以后是休想再做人了,杨廷和道:“你说的不错。陛下不知吃了什么药,竟是糊涂到这个境地……”
糊涂二字。在这里说出来,和杨廷和从前的谨慎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他冷冷一笑:“事情有因才会有果,老夫倒是想看看,陛下到底是受了谁的蛊惑。”
眼下有太多的疑问,只是这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请见了。
“我再去觐见,不管陛下见不见老夫,非要面见天子不可。”杨廷和打定了主意,连忙叫了太监来,请他入宫传报。
杨一清不由道:“老夫和杨公一道入见。”
杨廷和却是摇摇头,道:“你的xìng子太过易怒,去了反而不好。”
杨一清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连他自己都清楚,以自己的xìng子,会说出什么话来。
时间在一点一滴过去,先前几次请见,天子都没有准许,只说是身体有恙,杨廷和知道,这是托词,可是是托词也没有办法,天子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而这一次,天子会不会应允呢?
杨廷和越来越觉得烦躁,自从……自从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这个首辅,有越来越多的烦心事,似乎和嘉靖初登大宝时,全然不同了。
他甚至已经忘了,这个改变是什么时候开始,是徐谦入朝?似乎不对,是嘉靖开始越来越沉迷于丹药,似乎也不对。
内事外事,让他的头上多了更多白发。
终于,代传消息的太监去而复返,道:“陛下有口谕,请杨公入见。”
听到这消息,就仿佛得了恩赐,杨廷和一下子霍然而起,嘴唇都在打着哆嗦,喉头滚动几下,道:“臣遵旨。”
说罢,立即入宫。
这一次,依旧在大高玄殿,嘉靖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他的脸sè红润,哪里看得到身体有恙。
“陛下。”杨廷和拜倒,沉痛的道:“陛下,近来不知理报报馆犯了什么事,这理报编撰,多是程朱学……”
“此外,午门门外……”
杨廷和是来讨一个说法的,很显然,来之前他已经打好了腹稿,一见到嘉靖,便打开话匣子,将心里的话俱都吐露出来。
嘉靖面无表情,并不吭声,又仿佛在倾听杨廷和的话,又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杨廷和继续沉痛的道:“陛下,老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廷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