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圣旨的意义,相当于定海神针,压制各种不服。
徐谦接了圣旨,哈哈大笑,敢如此猖狂的,怕也只有他了。
那传旨的太监小心翼翼将圣旨送到徐谦手里,随即嘻嘻一笑,道:“徐大人,久仰,久仰,奴婢乃印绶监诰敕房佥书,久闻大人大名,我家印绶监掌印太监刘公公,还托奴婢来给你道个好呢。”
这番话,摆明着是想要拉关系。
其实和太监拉关系没什么不好,徐谦的地位能有今日如此稳固,怕是和黄公公和王公公脱不了干系。现在人家主动凑上来,又报了印绶监掌印太监的大名,自然是代表这位刘公公,和徐谦拉拢一下关系。
这官场上如履薄冰,可是内宫里头,也照样是刀光剑影,想要站稳脚跟,拉关系必不可少,外朝的人拉里头的太监,里头的太监拉外朝的大臣,相互呼应,互为外援,形成掎角之势,这也是巩固地位的一种方式。
而徐谦,显然是太监们眼里的香饽饽,一方面,他和天子走得近,比如那个王公公,在宫里要资历没资历,要啥没啥,不过是镇守过杭州,在外头别看人五人六,可是回到京师,回到紫禁城,他就什么都不是,可现如今呢,人家发迹了,人家现在是御马监提督太监,提督太监虽然不如掌印,可是御马监和司礼监一样,都是宫里最有权势地地方之一,一个提督,比起印绶监这种内宫衙门不知上多少档次,可见,谁要是能攀上徐某人,也算是福份。
对于印绶监刘公公的善意,徐谦无动于衷,徐抚台只是认真的去看手上的这份旨意,待确认无误了,不由大笑:“哈哈……你们也有今天,这下子不收拾掉你这老乌龟,我这姓徐的倒过来写!”
他将圣旨小心翼翼收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喝一声:“来,上笔墨!”
这传旨的公公觉得自己就是个悲剧,你跟人家攀交情,人家压根没把你当一回事,只得愣在原地,走又不是,留又不是。
其他官员们还在沉浸在喜悦之中,不过徐谦的举动,让人不解。
此时徐抚台已进入大堂,摆了书案,随即挥毫泼墨,一炷香时间,一篇文章便成了,命了个差役来:“送去明报,明日头版,刊载出来。”
“还有,往后每隔三五日,提醒一下本官,本官还要写文章。”
官员们顿时下巴都要掉下来,这抚台大人写文章莫非上瘾了,有人看到了文章中的一点只言片语,竟还是和那位远在江西的张公有关,这抚台大人如此得瑟,莫不是……
众人真真汗颜,本来身为抚台,应当大度才是,怎的如此睚眦必报,睚眦必报的人,惹不起啊。
徐谦写完了文章,浑身舒畅,笑道:“诸位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新政举步维艰,还有许多事要做,各自散去,好好效命去吧。”
又是次日,文章继续放出,这一下子,又是一颗重磅炸弹落水,激起数重巨浪。
这一篇文章,不再是骂张抚台了,而是摆出了论战的姿态,开始说起新政的诸多好处,又说江西本是鱼米之乡,又擅陶瓷工艺,亦可新政,可是张公身为巡抚,竟是无动于衷,可见张抚台如何如何。
言辞之中夹枪带棒,表面上是论政,实则还是骂人,把这姓张的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差说他是昏聩无为的老匹夫了。
巡抚骂巡抚,这可不多见,而且还是骂了一次不够,还要再冲上去踩几脚,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这明报也是坑爹无比,为了证明徐抚台的正确,近日不少新闻,都有许多文章描写江西近况,将江西和浙江对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同是荟萃之地,同是鱼米之乡,可是江西却有诸多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有不少窜入浙江做工,明报特意有编撰访谈江西来的流民,大言江西土地租税之高,令人乍舌,又有明报编撰,不知从江西搜来了几个冤案,也俱都写在副版。
这张抚台也是倒霉,不少陈年旧案,有许多他还未赴任的时候办下来的,如今竟也栽赃在他的头上,偏偏他这江西巡抚难辞其咎。
江西南昌府。
这巡抚行辕,乃是当年宁王府邸别院,宁王谋反,后被朝廷所诛,王府自然废除,自此之后,这里大多都成为了衙门,巡抚衙门,也就在此。
江西巡抚张琦,乃是弘治十三年的进士,资历也是不小,历经多职,曾为大理寺少卿,后来因为父丧,在家守制三年,复出之后,敕为江西巡抚。
当政两年有余,政绩其实还算显著,不过这位张公时运也是不好,他是理学大家,偏偏近来江西这里兴起王学,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张巡抚倒是没有直接弹压,只能暗中给予使一些绊子,即便如此,这学争愈演愈烈,王学门人对他很是看不惯,总是各种给他泼脏水,面对这样四面楚歌的形势,张巡抚除了自认倒霉,倒也无话可说。
而浙江新政,更是事情的转折点,江西士林**批判更加严重,张巡抚见状,倒也有走一走新政的意思,结果一琢磨,这新政要不得,不但江西弄不起来,而且太过离经叛道,自此,张巡抚对这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