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什么误会,竟是写了一张卖身契,哎……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我来这里,便是讨回卖身契的,不过徐兄放心,赵某人也是明事理的人,只要贵公子愿将卖身契拿出来,赵某家里略有几分薄财,愿奉送纹银五十,美婢一人,略表敬意。”
这商贾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胸有成竹之色,他和徐昌已经攀上了交情,现在又肯拿出这么多好处来换回卖身契,这件事只怕是十拿九稳了。
便是那赵小姐虽然脸上冷漠,眼眸却也掠过一丝窃喜,她当时太冲动,上了姓徐小子的当,现在父亲已经出狱,自然不肯来给徐家为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那张卖身契,只要到手,便了了一桩心事。
徐昌笑呵呵地对徐谦道:“谦儿,有这么回事吗?”
徐谦道:“是真的。”
“哦。”徐昌很平淡地点点头,随即又问:“可有白纸黑字?”
徐谦道:“有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徐昌毫不犹豫地对商贾道:“那请赵兄恕罪了,银子,徐某看不上,至于美婢,嘿嘿……那也没什么用处,既然是你家女儿卖了身,有白纸黑字,那就乖乖地进我徐家的门。”
徐昌的态度一变,真让人目瞪口呆,谁曾想到这刚才还和人称兄道弟的人一下子就成了罗刹阎罗?
商贾难以置信地道:“可是……”
徐昌打断他道:“没有什么可是,既然签了卖身契,你家女儿就是我徐家的人,你要赎买,可惜我徐家不卖,我丑话说在前面,现在看你我还有几分交情,你现在可以带你女儿回去,可是今日之内,你家女儿必须收拾行礼过门,如若不然,到时候咱们县衙里见个真章,拐带私奴是什么罪,想必你也清楚。”
一番话把那商贾气了个半死,他霍然而起,怒道:“姓徐的,你想落井下石?”
徐昌稳稳地坐在椅上,眼睛眯开一条缝,道:“姓徐的不落井下石,还能混到现在吗?”
“真是岂有此理!”商贾居然捋起了袖子,一副要拼命的架势,那赵小姐急了,只得劝住,最后这父女二人拂袖而去。
方才的景象在徐谦眼里就像是做梦一样,明明以为二人就差勾肩搭背,可是谁知一牵涉到利益,老爷子就立即翻脸不认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莫非爹是看上了那赵小姐,动了什么歪心?”徐谦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看了老爷子一眼,很没底气地道:“爹为何不要银子?”
徐昌冷冷地道:“银子可以挣,可是闺女是说挣就挣的吗?”
徐谦心里想,这下完了,完了,果然动了歪心,他连忙道:“爹莫不是想给我找个姨娘吧?”
徐昌愣了一下,随即横瞪徐谦一眼,道:“你这混账,老夫还需要给你找姨娘?钱塘县里的窑姐个个都是你的后娘,还多这一个?从前我还没见过那赵小姐,也没起什么念头,可是今日看这赵小姐端庄貌美,爹是为你着想。你想想看,你将来读书若是做了秀才老爷,肯定要红袖添香是不是?可要是没考中秀才呢?你文不成武不就的,爹到哪里去给你找媳妇?所以先把这赵小姐收进来,等你实在考不上,便索性让你们成婚,这叫一举两得,有备无患。”
徐谦不禁咂舌,还是老爷子想得远,想得深。做了老爷就得有体面,边上总要有个玉人才拿得出手,做不成就娶了做妻子,连嫁妆都省了,反正都是徐家的人。
不过徐谦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尤其是徐昌哪一句县里的窑姐个个都是你的后娘,悲剧啊悲剧,怎么就摊到这么个爹。
“可要是那赵小姐跑了怎么办?”徐谦忍不住问。
徐昌冷笑,道:“跑不了,朝廷对逃奴的处置最为苛刻,他们要是敢跑,到时有的是苦头吃。”